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转身看向陆时。陆时的胸口还在起伏，脸色涨得通红：“你没听见他说什么？他在挑拨我们！还说队里有内鬼……”
“我听见了。”沈砚打断他，指了指手机里的录音文件，“他就是故意的。”他走到仓库中央，手电光扫过那些空纸箱，“林辰提前转移证据，说明他确实收到了消息，但他现在主动打电话来挑拨，不是怕我们查内鬼，是怕我们不查——他想让我们内部乱起来。”
陆时愣了一下，眉头慢慢皱起。“你的意思是，他故意让我们怀疑彼此？”
“对。”沈砚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是他昨晚写的行动路线，“我昨晚只把详细路线发给了小李，其他警员只知道集合时间。如果真有内鬼，最有可能接触到路线的，是小李身边的人。”他抬头看向陆时，眼神里带着一丝认真，“林辰说‘内鬼在你身边’，就是想让你把矛头对准自己人，别中他的圈套。”
陆时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烟盒。他刚才确实慌了神，甚至差点怀疑跟自己一起行动的警员，可沈砚的话像一盆冷水，让他瞬间清醒——林辰要是真有把握揪出内鬼，根本不会主动打电话，更不会把话说得这么含糊。
“那现在怎么办？”陆时抬起头，语气里的急躁少了些，多了点询问的意味，“便衣还没找到，证据也没了……”
“先回队里。”沈砚收起手电，“小李那边我已经让人去联系了，内鬼的事要暗着查，不能打草惊蛇。”他走到陆时身边，递过去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条路线，“这是我刚才想的备用路线，等下回去你拿着，我们分开走，看看会不会有人跟着。”
陆时接过纸条，指尖碰到沈砚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之前要么是争执，要么是冷战，像这样平静地共享行动路线，还是头一遭。他把纸条叠好放进兜里，点了点头：“行，我走西边的小路，你走主路，有情况随时联系。”
沈砚看着他，嘴角微微勾了勾：“注意安全。”
警车驶离郊区时，晨雾已经散了些。陆时坐在另一辆警车里，看着窗外掠过的树林，手里攥着那张纸条。他想起刚才在仓库里，沈砚按住他的手，想起那句“别中圈套”，心里突然有点发暖——之前总觉得沈砚不信任自己，可现在才发现，在林辰的挑拨面前，沈砚比谁都清楚，他们该站在同一边。
而另一边，沈砚靠在副驾上，打开了手机里的录音。林辰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句“内鬼在陆先生身边”格外刺耳。他闭上眼，脑子里闪过1998年特殊宿舍的画面，闪过陆明日记里的“保护辰”，还有林辰刚才打电话时的语气——冷静、从容，甚至带着点掌控一切的自信。
这个男人，不仅会销毁证据，更会玩弄人心。
“沈队，小李的电话打通了！”开车的警员突然开口，把手机递过来，“他说昨晚被人打晕了，现在在郊区的卫生院里，还说他的手机不见了！”
沈砚立刻接过电话，小李的声音里带着虚弱：“沈队，对不起，我昨晚去仓库附近踩点，刚走到土坡就被人从后面打晕了，醒来的时候手机就没了……”
“你现在在哪？”沈砚的声音放柔了些，“有没有受伤？”
“在红星卫生院，医生说只是轻微脑震荡。”小李顿了顿，语气里满是自责，“是我没注意，让内鬼钻了空子……”
“不怪你。”沈砚打断他，“你在卫生院等着，我让人去接你。对了，你昨晚有没有跟别人说过踩点的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小李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我……我昨天下午跟老张提过一嘴，说晚上要去郊区看看，他说他正好顺路，想跟我一起去，我没同意……”
老张？沈砚的眉头皱了起来。老张是队里的老警员，平时话不多，负责整理档案，怎么会突然对踩点感兴趣？
挂了电话，沈砚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了敲——他给陆时发了条消息，只有三个字：“查老张。”
没过多久，陆时的消息回了过来：“收到，我这边没人跟着，现在去卫生院接小李。”
沈砚看着那条消息，嘴角悄悄勾起一个弧度。他想起刚才在仓库里，陆时虽然急躁，却还是乖乖接过了备用路线；想起林辰费尽心思想挑拨，却没能让他们之间产生裂痕。或许，林辰最没想到的是，他的心理操控，反而让他和陆时的信任，又多了一层。
而此刻的林辰，正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个手机——屏幕上是小李的号码，昨晚的通话记录还停留在十点半。他轻轻摩挲着手机外壳，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只有指尖偶尔划过屏幕上的“沈砚”二字，带着点冷意。
“沈砚，陆时……”他低声念着两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游戏才刚刚开始。”
桌上的咖啡已经凉了，旁边放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几本旧账本，封面上印着“1998年孤儿院收支记录”的字样。林辰拿起密封袋，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警局大楼，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他不会让任何人找到真相，更不会让沈砚和陆时，毁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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