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临时安全屋藏在密林中,深夜的风穿过树林,卷着松针的冷香,撞在防弹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屋内的灯光调得极暗,昏黄的光落在斑驳的水泥墙上,特警在外围的铁丝网后巡逻,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只有桌上的电子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在数着这十年未歇的执念。
沈砚坐在折叠桌前,正将涂鸦本和名单残页放进防爆证物箱,指尖拂过证物箱的密码锁,金属的凉意渗进皮肤。陆时靠在墙边,检查完最后一台通讯屏蔽仪,随手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从孤儿院转移到这里,不过短短一个小时,却像走了十年的路,每一步都踩在生死的边缘。角落的行军床上,张野裹着薄毯蜷缩着,脸色依旧苍白,却终于抵不住疲惫,发出轻微的鼾声,只是眉头依旧紧锁,像是在梦里,也逃不开十年的恐惧。
“我有样东西,想给你们看。”
林辰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坐在离桌子不远的木椅上,手铐已经重新戴上,却没有之前的抗拒,只是目光落在沈砚手边的证物箱上,眼底有一丝柔软的光,与之前复仇时的狠戾判若两人。
沈砚抬眼,指尖停在密码锁上:“什么东西?”
“一份清单。”林辰低头,从裤腰内侧的暗袋里,掏出一个磨得边角发白的牛皮笔记本——本子不大,封面被反复摩挲,露出里面的纸芯,边缘沾着淡淡的煤尘,却被保护得极好,没有一点破损。他将笔记本推到沈砚面前,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是我这些年,救下的孩子的清单。一共十七个,都记在上面。”
沈砚伸手拿起笔记本,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页,能感受到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迹。翻开第一页,扉页上用钢笔写着一行字:“以恶止恶,以善赎罪。”字迹遒劲,却在末尾的“罪”字上,有明显的晕染,像是写的时候,有泪水滴落在纸上。
再往后翻,是手写的清单,一笔一划,工整得不像一个复仇者的笔迹:
“1. 陈乐乐,男,6岁,2018年救于城郊仓库,被拐卖至境外,花生过敏,怕密闭空间,寄养于城西福利院王阿姨家,每周三需送草莓牛奶;
2. 李念希,女,5岁,2019年救于垃圾桶旁,遭养父母虐待,右臂有烫伤,怕男性陌生人,寄养于南郊张叔家,需定期做心理疏导;
3. 赵小远,男,7岁,2020年救于孤儿院后门,是选童计划的漏网之鱼,怕黑,每晚需留一盏小夜灯……”
十七个名字,十七段经历,每一个名字后面,都详细记录着孩子的出生日期、被救的时间和地点、过敏史、心理创伤,甚至连寄养家庭的联系方式、孩子喜欢的食物、害怕的东西,都标注得一清二楚。有的地方,字迹被修改过,比如寄养家庭的地址,旁边标注着“已搬迁,新地址:XX路XX号”,还有的地方,写着“乐乐已上学,一年级三班,班主任李老师”,细碎的细节,像一本沉甸甸的育儿手册。
陆时凑过来,看着笔记本上的内容,喉结滚了滚,之前对林辰的所有偏见,在这些细碎的标注里,一点点瓦解。他见过太多复仇者,眼里只有恨,可林辰的笔记本里,却藏着对这些孩子的极致温柔——怕密闭空间的乐乐,他标注了“每次见他,都要先打开所有窗户”;怕男性的念希,他特意找了女性寄养家庭,还标注了“不要让陌生男性靠近她的房间”。
“这些孩子……都是选童计划的受害者?”沈砚的声音很轻,指尖落在“赵小远”的名字上,这个名字,和锅炉房墙上刻着的“小远”,只少了一个姓,却一样让人心疼。
“不全是。”林辰摇了摇头,目光落在笔记本上,像是在回忆每一个救助的瞬间,“有五个是选童计划的漏网之鱼,剩下的十二个,是被人贩子拐卖、被养父母虐待的孩子。我杀的那些人,有的是选童计划的帮凶,有的是人贩子,有的是虐待孩子的畜生。我杀他们,是为了报仇,也是为了让这些孩子,能活下去。”
他指着“陈乐乐”的名字,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乐乐被关在城郊仓库时,才六岁,被铁链锁着,每天只给一点水和馒头,就因为他对花生过敏,不符合买家的要求,差点被活活饿死。我摸清了仓库的守卫换班时间,避开所有监控,半夜翻进去救他,他当时缩在角落,连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哭。我带他去医院,给他买草莓牛奶,他说那是他第一次喝这么甜的东西。”
“李念希呢?”陆时问,目光落在“右臂有烫伤”的标注上,声音里带着不忍。
“念希的养父母,是王启山公司的临时工,因为欠了赌债,把孩子当成撒气筒,用开水烫她的胳膊,还把她锁在垃圾桶旁的小黑屋里。”林辰的声音沉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狠戾,却很快被温柔取代,“我跟踪了他们半个月,收集了他们虐待孩子的证据,本来想直接杀了他们,可念希拉着我的衣角,说‘叔叔,别杀人,我怕’。我最后把证据交给了警方,把念希带走,找了南郊的张叔一家,张婶是小学老师,心细,念希现在已经敢笑了,胳膊上的疤,也淡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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