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沉默了。他看着墙面那些稚嫩的名字,想起陆时传来的登记本和录音,想起张野手腕上的伤口,想起陆明当年不惜篡改案卷也要护住的证据。他是警察,是程序正义的执行者,可此刻,他竟无法反驳林辰的话。他知道法律的严谨,知道证据链的重要性,可也知道,在权力和利益的干预下,有些真相,永远到不了法庭上。
“我没有想过要逃。”林辰的声音缓了下来,目光落在窗外,清晨的微光透过破旧的窗棂洒进来,落在他身上,像是一层薄纱,“我引你们找到张野,把这些证据交出来,就是想让这些孩子的名字,能被光明正大地念出来。我杀了人,该受法律的制裁,但那些人的罪,也不能被掩盖。”
沈砚看着他,心里的挣扎几乎要溢出来。他知道林辰的行为是错的,是违法的,可他也理解那份绝望——当法律无法给受害者交代时,有人会选择用自己的方式,讨回公道。这份理解,让他一直坚守的立场开始动摇,让他意识到,程序正义不是绝对的,它需要温度,需要对弱者的共情,而不是冰冷的条文。
“陆时很快就会回来,证据会被移交检察院。”沈砚缓缓松开扣在枪上的手,语气里少了几分警惕,多了几分复杂,“我不会现在逮捕你,但你要保证,不再有下一个受害者。”
林辰点了点头,重新坐回木椅上,指尖又开始摩挲桌面的刻痕:“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只要那些人能得到应有的惩罚,我认所有的罪。”
沈砚站在原地,看着墙面那些模糊的名字,心里明白,他和林辰之间,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警察和罪犯的对立。他或许永远不会认同林辰的私刑,但他终于理解了那份绝望的根源。这份理解,像一颗种子,埋进了心底,为日后两人的和解,埋下了伏笔。
房间里很静,只有窗外的风声,和林辰指尖摩挲桌面的细微声响。沈砚知道,这场关于程序正义和私刑的对峙,才刚刚开始。而他自己,也必须在坚守底线和理解人性之间,找到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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