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鸣站在城郊山腰处，望着那座被藤蔓吞噬的灰白色建筑。
夕阳将青山疗养院几个锈蚀的铁字染成血色。
三层的欧式建筑外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像一具披着绿纱的骷髅。
一鸣哥，迷情酒吧地下室的传送阵指向这里？叶星辰手里捏着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灵气读数爆表了，这地方不对劲。
程一鸣的左臂鳞片微微发烫——自从获得情蛊感应能力后，他对妖气的敏感度成倍增加。
此刻整座疗养院在他眼中笼罩着一层淡绿色薄雾，那是浓度极高的妖气。
杨婷芳故意引我们来这。程一鸣检查袖中的玄冥剑，剑柄传来的寒意让他保持清醒，半小时前她切断了情蛊感应，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叶星辰掏出一把符箓：要等支援吗？萧家答应派两个金丹修士...
来不及了。程一鸣指向疗养院三楼窗口，那里闪过一道红光，月圆之夜是妖力最强的时候，她在等某个时辰。
两人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前厅地板上散落着病历夹和针管，墙上的电子钟定格在23:17，不知是多少年前的午夜。
程一鸣的靴子踩碎了一支玻璃药瓶，清脆的碎裂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出诡异的回音。
分头找。程一鸣压低声音，你查东翼，我负责西侧。有发现发信号。
叶星辰点头，捏着符箓隐入阴影。
程一鸣沿着西侧走廊前进，手电筒光束扫过墙上的血手印——那些手印大小不一，有的只有婴儿手掌大。
最诡异的是，所有手印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地下室。
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大开着，轿厢不知所踪，只留下漆黑的竖井。
程一鸣正想转身走楼梯，突然听到电梯井深处传来女人的轻笑。
是她杨婷芳！
他冲到井边向下望去，黑暗中突然亮起两点红光，接着是第三点、第四点...密密麻麻的红点如星河般亮起，同时传来的还有窸窸窣窣的爬行声。
程一鸣立刻后撤，下一秒，无数拳头大小的蜘蛛从井口喷涌而出。
那些蜘蛛通体漆黑，背上却长着人脸图案，正是合欢宗培育的人面蛛。
玄天为引，离火为锋！
程一鸣剑指划空，一道火墙凭空出现，最先冲出的蜘蛛瞬间焦黑。
但更多的蜘蛛踩着同类尸体前进，有几只已经爬上天花板，正向他头顶垂落。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清越的笛声从走廊另一端传来。
音波所过之处，蜘蛛们突然僵住，接着互相撕咬起来。
程一鸣转头看去，一个娇小的身影站在月光穿透的窗前。
那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着改过的病号服，赤足踩在碎玻璃上却毫发无伤。
她手中握着一支骨笛，笛尾坠着几颗兽牙。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头顶那双毛茸茸的白色兽耳，此刻正随着笛声微微颤动。
小妖？
程一鸣警惕地握住剑柄，却发现左臂鳞片传来奇特的共鸣感。
少女放下骨笛，歪头打量他：你身上有圣物的味道。她的声音带着奇怪的腔调，像是很久没与人交谈，但又不完全一样...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巨响，整栋建筑随之震动。
少女脸色大变：封印要破了！她转身就跑，白色尾巴在身后一晃而过。
程一鸣追上去时，少女已经消失在三楼楼梯口。
震动越来越剧烈，墙皮簌簌脱落。
他掏出手机想联系叶星辰，却发现没有信号，屏幕上只有不断闪烁的乱码。
星辰！
程一鸣大喊，回应他的是一声爆炸。
东翼腾起火光，接着是叶星辰的传音入密：地下室！杨婷芳在——声音戛然而止。
程一鸣冲向楼梯，却在拐角处猛地刹住脚步——面前的楼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直径两米的黑洞，洞边缘闪烁着绿色荧光。
更可怕的是，这个洞正在缓慢扩大，所过之处的地板和墙壁都被吞噬成虚无。
妖界裂缝。身后传来少女的声音。
程一鸣回头，发现她就站在三步之外，兽耳警惕地竖着。
少女又道：那个坏女人想强行打开通道。
程一鸣注意到她腰间别着一把骨质短刀，刀柄上刻着与仙骨纹路相似的符号：你是谁？
小夭。少女指了指自己，又指向黑洞，再不去阻止，子时一到，裂缝就会完全打开。
楼下传来玻璃碎裂声和叶星辰的咒骂。
程一鸣不再犹豫，从怀中掏出一枚青铜钱币弹向黑洞。
钱币在空中化作一道金光，暂时遏制了裂缝扩张。
带路。
小夭的鼻子抽动两下，突然朝二楼西侧跑去：这边！有近路！
所谓的近路是一截断裂的消防梯，两人攀爬时，程一鸣注意到小夭手腕上有编号纹身：KY-037。
下方院子里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七个穿红裙的杨婷芳正围着喷泉跳舞，每个都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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