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太乐园的医疗中心,是整个阿罗拉地区最先进的医疗设施之一。
这里不仅有最尖端的医疗设备,还有专门针对宝可梦与训练家特殊状况的治疗方案。而此刻,在中心最深处的VIP监护室内,两个沉睡了数日的人正在缓慢苏醒。
莫恩博士是第一个完全恢复意识的。
他的苏醒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如同涨潮般,记忆的碎片一点一点涌回那片干涸了十几年的大脑荒原。
最初是感官的回归:消毒水的气味,柔软床铺的触感,监测设备规律的低鸣。然后是听觉——远处隐约的人声,更近处的……呼吸声?
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几秒才逐渐清晰。
白色的天花板,柔和的照明,透明的输液管从手背延伸向上。他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到床边趴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女人,铂金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散在肩头,精致的面容带着疲惫的睡意,即使睡着了,眉头也微微蹙着。
她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研究服,但衣服上有几处细微的褶皱,显然已经穿了很久。
莫恩的目光定格在那张脸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倒流,又仿佛加速前进。
记忆的闸门被冲开——那个在实验室里专注记录数据的年轻研究员,那个在婚礼上羞涩微笑的新娘
那个抱着刚出生的莉莉艾温柔哼歌的母亲……所有的画面,与眼前这张成熟了许多、带着岁月痕迹却依然美丽的脸庞重叠在一起。
“露……莎米奈……”声音嘶哑得几乎不像他自己的。
床边的女人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眼。那双碧蓝色的眼眸起初有些迷茫,但在看清床上人睁开的眼睛时。
瞬间被巨大的情绪淹没——震惊、不敢置信、狂喜、心疼……种种情感交织成一片水光。
“莫恩……”露莎米奈的声音也在颤抖,她猛地坐直身体,双手下意识地伸向丈夫的脸。
却在即将触碰时停住,仿佛害怕这是一个一触即碎的梦,“真的是你吗?你……你醒了?”
莫恩想点头,但颈部肌肉僵硬。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尽管这个笑容因为面部肌肉长期缺乏使用而显得怪异:“我……回来了。”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情感的闸门。
露莎米奈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终于不再犹豫,轻轻握住莫恩的手——那只手瘦削、苍白,皮肤因为长期缺乏阳光而近乎透明,骨节突出得吓人。
“十五年……”她哽咽着,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感受着那真实的温度
“我等了十五年……每一天都在想,你是不是还活着,你在哪里,冷不冷,饿不饿……”
莫恩的视线也模糊了。
他能感觉到妻子手掌的温暖,能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淡淡的香水味——还是当年他送她的那一款,虽然可能已经换了无数瓶,但气味依旧。
时间改变了他们的容颜,却改变不了某些深入骨髓的记忆。
“对不起……”他低声说,泪水滑落眼角,“让你一个人……承担了这么多……”
露莎米奈摇头,想说“没关系”,想说“你回来了就好”,但喉咙被情绪堵住,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她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仿佛一松开,他就会再次消失。
监护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碧珂探进头来,看到这一幕,眼圈也红了。她做了个“医生马上过来”的手势,又轻轻带上了门。
几分钟后,医疗团队进入房间。详细的检查开始了:
神经反射、肌肉力量、认知测试、血液分析……莫恩博士配合着每一项检查,但他的目光始终无法从妻子身上移开。
那种感觉很奇怪——仿佛昨天他们还在一起讨论实验数据,今天醒来,妻子眼角已经有了细纹,气质也从当年的青涩研究员变成了干练的理事长。
“莫恩博士的身体状况比预期要好。”主治医生在检查后向露莎米奈汇报
“虽然严重营养不良、肌肉萎缩、骨质疏松,并且检测到长期暴露在异常空间辐射下的痕迹,但所有生命体征稳定,神经系统没有不可逆损伤。记忆方面……”
医生看向莫恩:“博士,您能告诉我您的全名吗?”
“莫恩·以太。”博士回答,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一些。
“您记得您最后进行的实验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让莫恩的表情凝固了。他闭上眼睛,眉头紧皱,仿佛在努力打捞深海的沉船。露莎米奈紧张地看着他。
“究极……之洞……稳定化实验……”他断断续续地说,
“U-07协议……能量过载……空间崩溃……”他的呼吸急促起来,脸上浮现痛苦的神色,
“警报……红光……我被吸进去了……莉莉艾!莉莉艾在外面!”
他突然激动起来,试图坐起:“莉莉艾怎么样了?她有没有受伤?她当时就在控制室外!”
露莎米奈连忙按住他:“莉莉艾没事!她很好!
她现在是个大姑娘了,很健康,很优秀!”她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你先躺下,别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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