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拓跋烈转身看着拓跋鹰,曾经那个追在拓跋雄屁股后的小小少年,早已经长成了一位真正的勇士了!他就算致仕也没有遗憾了。
其实他还是过不了自己那关,自己的儿媳妇是他的老婆子还在世时给挑选的,他的儿子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平平淡淡的接受了,两人婚后育有一子一女,那一年柔然国的铁骑来犯,听说是冬日的粮食不够吃了,呵!那帮好吃懒惰的人,有那么一大片草原也不知道珍惜!他们北疆如此寒凉之地都能年年丰收,人人能果腹。虽然天启国的环境更好,但是他们不敢进攻天启国,毕竟人家兵强马壮,所以就盯上了北疆,他的儿子没有辱没他的风骨,转眼上了战场,儿媳妇也巾帼不让须眉跟随而去。坏就坏在这里了,那天打了一场胜仗,儿子儿媳大喝一场,儿媳的丫鬟是柔然国的奸细,想从他儿子的身边取得情报,但是看着他儿子对儿媳相敬如宾的样子,慢慢就对他儿子着了迷,趁着那次他俩喝醉,这丫鬟胆子大的,居然就敢在儿媳旁边把他儿子睡了!儿媳醒来看见他们三人如此这般,一下受不了刺激晕了过去,儿子当时想杀丫鬟的心刚起,就被儿媳的晕倒打乱,等儿媳醒来,那丫鬟早已经不知所踪,儿媳心里堵着一口气,当即就只身一人去杀敌,儿子派兵去解救也没有解救出来,反而折损了不少勇士,其他勇士对他儿子颇有微词,儿子只得匆匆写下这封家书快马加鞭的送到家里来,然后以死谢罪了。
当他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晚了,但是当时的拓跋雄和拓跋云歌都还小,他们只说他们的父母是英雄,为了保卫北疆而光荣牺牲了!他还记得他告诉两个孩子消息时,拓跋雄虽然难过,但是眼里却满是坚定,告诉他,他长大也要做一名勇士!而拓跋云歌倒是吓哭了。
儿子儿媳去世有春秋半载吧,也或许更长,门口的守卫,看到一个女子提着个篮子鬼鬼祟祟的,他们压着一个女人进来,我的老婆子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女的是儿媳身边的丫鬟,老婆子行事果断,连忙叫人把那丫鬟给堵嘴拖下去乱棍打死了,没听那丫鬟的一句狡辩。
打死那丫鬟的时候,这篮子发出了些许轻微的动静,老婆子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个男婴!呵!这个丫鬟好算计,以为生了个男婴就能进我拓跋家的大门了?还好老婆子及时叫人给打死了。
拓跋雄和拓跋云歌在外玩完回来,天都已经黑了,回来就看到了襁褓里的拓跋鹰,是的,这孩子留下了,老婆子说,不管怎样都是我们拓跋家的血脉,现在他娘也去了,只要管住那几个下人的嘴,这孩子的身世还不是他们拿捏的?
拓跋雄和拓跋云歌在旁边叽叽喳喳的问这是哪来的孩子?老婆子就说是他们爸爸的战友的孩子,那战友和他们爸妈一样是英雄,战死沙场,但是他们有爷爷奶奶,而这个小孩没有,就送到他们家来养。这么漏洞百出的谎言,他们竟然信了!果然是小孩子呀!
什么人最能保守秘密?当然是死人了,我的老婆子还是担心有人在拓跋雄和拓跋云歌的耳边说些闲言碎语,把那些人分批给杀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当时居然没有人察觉到,等到家里发现没了一批人,老婆子早已经去那伢行买了人,把空缺给补上了,其他下人虽然疑惑,但是主家换人之事也常有发生,都没放在心上,这事还是老婆子在临终前告诉我的。我这一生,关乎家里浑浑噩噩的,幸好娶了能干的女人,帮我捋的明明白白。
“爷爷?爷爷?”拓跋鹰到大长老的面前晃着手指,实在是爷爷一直盯着他,也不说话,怪渗得慌的。
大长老回过神来,开始跟王上打感情牌,他颤巍巍地跪坐在兽皮毯上,枯槁的手指抚过膝盖上的陈年伤疤,浑浊的眼望向帐顶悬挂的狼头图腾:“王上,老臣这双腿啊,当年跟着先王踏过雪山,如今连上马都要扶了。”他咳得佝偻成虾米,掌心沾着暗红血迹,“草原的风该吹向新的方向了,拓跋鹰这小子,弓马谋略不输我,正是撑起大帐的时候。”
拓跋凛枭捏着狼毫的手顿住,墨汁在羊皮纸上洇开一团乌云。眼前老人满头霜雪的模样,与记忆中那个背着自己穿越箭雨的挺拔身影渐渐重叠。帐外传来年轻战士操练的呼喝声,混着冬风卷过帐角的猎猎声响。
“您当真要将半生心血拱手让人?”拓跋凛枭掷下笔,青铜笔洗被震得发出嗡鸣,“这位置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就不怕...”
“老臣不怕。”大长老忽然挺直脊背,浑浊的眼迸出精光,“草原的太阳总该升起,若能看着鹰儿接过这副担子,老臣就算去见先王,也能挺直腰杆!”他重重叩首,白发扫过冰冷的石板,“求王上成全!”
拓跋凛枭沉默良久,最终抓起案上虎符狠狠掷在地上。虎符与石板相撞的脆响惊飞帐外寒鸦,“好!准了!但若拓跋鹰有半分差池,本王拿你这把老骨头是问!”他别过脸不去看大长老如释重负的笑容,喉结滚动着吞下那句未出口的“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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