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群情激愤之时,远处天际,忽然传来隆隆的破空之声。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天边黑压压一片,竟是无数飞舟、灵禽、剑光正朝此处汇聚而来。飞舟上旌旗招展,灵禽背脊上人影绰绰,剑光中气息磅礴——那是玄灵界各方势力,在接到魔域之战的消息后,正从四面八方赶来。
“那是……天谕城的‘玄天飞舟’!”有人惊呼。
“还有药王谷的‘百草灵鹤’!”
“看!那是东海‘蓬莱仙岛’的云船!”
“西域佛宗的‘金莲座’也来了!”
短短片刻,原本空旷的战场边缘,已被密密麻麻的人潮包围。飞舟降落,灵禽收翼,无数修士从四面八方涌来,有各大宗门的掌门长老,有隐居山林的散修高人,有商会联盟的富商巨贾,甚至还有穿着粗布麻衣的凡人百姓,携老扶幼,远远地站在山岗上眺望。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两张灵玉台上。
聚焦在那个为了玄灵界几乎付出一切的年轻人身上。
“顾南盟主……”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颤巍巍地走上前,他是中州一个小宗门的宗主,修为不过灵王境,在平时连见顾南一面的资格都没有。可此刻,他却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老泪纵横,“老朽代全宗上下三百弟子,谢盟主救命之恩!”
“谢盟主救命之恩——!!!”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不是一个人,不是一群人,而是成千上万人,齐齐跪倒在地。修士跪,凡人跪,老人跪,孩童跪——黑压压的人群如潮水般伏倒,场面之壮观,让见惯了大场面的玄风长老都为之震撼。
这不是被迫的臣服,不是畏惧的跪拜。
这是发自内心的感激,是劫后余生的敬畏,是对英雄最朴素的敬意。
“诸位请起!”玄风长老连忙上前,声音有些哽咽,“盟主重伤昏迷,无法亲自回应诸位厚意,老夫代他谢过!”
“玄风长老,”一名身穿紫袍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正是中州第一商会“紫云商会”的会长,“听闻盟主与玥璃姑娘需神物救治,我商会愿倾尽所有库藏,凡与水、木、生命相关之天材地宝,悉数奉上!”
“我天剑宗宝库中,有三滴‘万年石乳’,虽非水神之物,却蕴含磅礴生机,愿全部献出!”
“蓬莱仙岛有一株‘碧海珊瑚’,传闻是上古海神遗物,岛主已命人星夜兼程送来!”
“西域佛宗有一盏‘八宝功德水’,乃历代高僧愿力凝聚,或可暂缓玥璃姑娘伤势!”
各方势力纷纷表态,平日视若珍宝的灵物神材,此刻却毫不犹豫地拿了出来。这不是交易,不是投资,而是最纯粹的报恩——他们知道,若非顾南率联军远征魔域、斩杀邪帝,此刻的玄灵界,早已沦为第二个魔域。
炎龙尊者看着这一幕,这个脾气火爆的汉子,眼眶也有些发红。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诸位厚意,联军铭记于心!但救治盟主与玥璃姑娘之事,需从长计议。眼下最紧要的,是先将他们送回安全之地,全力施救!”
“炎龙尊者所言极是!”紫云商会会长点头,“我商会名下有一处‘灵韵洞天’,内蕴天然聚灵大阵,灵气浓度是外界的十倍,最适合养伤。若诸位不弃,可让盟主与玥璃姑娘暂居其中!”
“善!”圣手药王抚须道,“洞天福地,确实比露天之地更适合疗伤。事不宜迟,即刻动身!”
众人当即行动。
玄风长老亲自抱起顾南,炎龙尊者则小心翼翼地将南宫玥璃托起。两人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登上紫云商会准备的“紫云飞舟”。飞舟通体由紫檀灵木打造,长三十丈,宽八丈,舟身刻满聚灵符文,内部更是布置得如同移动宫殿,奢华而不失雅致。
“起航——!”
随着一声令下,紫云飞舟缓缓升空。
而下方,令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跪伏在地的人群,并没有起身,而是保持着跪姿,目送飞舟远去。更有人自发地跟在飞舟后方,步行相送。起初只是几十人,接着是几百人,几千人……到最后,竟形成了一条长达数十里的人流长龙。
修士御剑低飞,凡人徒步跟随,老人拄着拐杖,孩童被父母抱在怀中——所有人都沉默着,只是抬头望着那艘渐行渐远的飞舟,眼神中满是虔诚与祈愿。
“愿盟主早日康复……”
“愿玥璃姑娘平安……”
“玄灵界不能没有他们……”
低低的祈祷声,在风中飘散,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愿力,萦绕在飞舟周围。圣手药王感应到这股力量,苍老的脸上露出讶异之色:“众生愿力……虽非实质,却蕴含最纯粹的祝福。这对他们的神魂恢复,或有裨益。”
玄风长老站在舟头,望着下方绵延不绝的人流,心中感慨万千。
曾几何时,玄灵界还是一盘散沙,各大宗门明争暗斗,散修与世家壁垒分明。可如今,在共同的灾难面前,在英雄的感召之下,这个古老的世界,终于有了一丝凝聚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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