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山殿,两道消瘦的身影,眺望夜幕下的秦淮河,也眺望浩瀚天下。
残暮褪尽,应天城的夜色,如浸了墨的宣纸,缓缓晕染开整片天际,
唯有秦淮河畔的灯火,似被巧手点染的星火,
星星点点缀在墨色里,
顺着蜿蜒的河道铺展,将流淌的河水揉成满河碎金,
微风拂过,波光粼粼,
连带着岸边的垂柳枝条都染了几分暖意,轻轻晃荡着,搅碎了夜色里的静谧。
刘伯温锦衫袖口,垂落至腕间,被晚风轻轻掀起一角,
清瘦的身形立在山崖的石栏旁,指尖轻搭在冰凉的青石上,
目光落在河面上的灯火间,神色淡然,
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
身旁的马昕,腰间系着一方素色玉佩,
手中握着柄未展的折扇,指尖摩挲着扇骨,目光同他一道望向河面,
眉眼间满是文人的清雅,
只是眉宇间的褶皱,泄露出心底的思虑。
此时距吴王朱元璋筹备登基不过月余,
应天城内处处张灯结彩,街巷间不时传来百姓的笑语,
连空气中都飘着几分喜庆,
可这份热闹,却未漫进紫金山上这两人的周遭。
河面上的画舫静静泊着,舫上的灯火透过雕花窗棂映出朦胧人影,
偶尔传来丝竹之声,轻柔婉转,
却被晚风揉得断断续续,反倒衬得这一隅愈发清幽,
恰好合了两人此刻的心境。
“太平你看,这河上灯火虽繁,却多是浮于水面,风一吹便晃得没了章法,
倒是岸边的烛火,扎根于檐下,反倒稳当些。”
刘伯温缓缓开口,声音清润如玉石相击,
目光依旧落在河面上,
话语里满是诗意,却藏着暗喻。
马昕何尝不明白,他口中的浮灯,恰是这天下初定的局势,
看似热闹安稳,实则根基未稳,暗藏变数。
他闻言,轻轻点头应和着,
目光扫过河面那些随波晃动的灯火,
又望向岸边商铺、民居檐下稳稳亮着的烛火,轻声应道:“先生所言极是,
浮灯无根,全凭水势流转,
纵是一时璀璨,遇着风浪便难自保;
檐下烛火虽暗,却有依托,
纵是风急,也能稳稳燃着。
只是这烛火虽稳,却也稀疏,
想要照遍全城,怕是还需多添几处烛台,只是添烛之时,也得选好位置,
免得烛火过密,反倒引了火患。”
这话里的“烛台”,指即将建立的朝堂规制,
“火患”则是朝堂之上可能出现的权力纷争。
天下初定,朝堂框架尚未完善,需得逐步搭建,
可若是权责分配不当,或是任用之人不妥,反倒会引发内斗,扰了新朝安稳。
刘伯温听着,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转头看向马昕,眼底闪过几分赞许,
随即又望向应天城深处,那里是吴王的府邸,
此刻想必灯火通明,
一众大臣正围着朱元璋商议登基事宜。
“添烛选位是大事,烛台材质也需斟酌,朽木做的烛台,承不住烛火,燃久了便会崩坏;
唯有坚木所制,方能稳承烛火,长久耐用。
只是坚木难寻,还需细细甄别,
莫要将朽木错当坚木,反倒误了大事。”
刘伯温的声音依旧平缓,话语里的“烛台材质”。尤为重要,
那些朝中官员的品性与能力复杂,
新朝建立,需得任用贤才,
若是用了无德无才之人,不仅难以成事,还会败坏朝纲。
马昕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应天城深处,指尖依旧把玩着扇骨,
轻声道:“先生说得是,甄别坚木本就不易,
更怕有些朽木外层裹了薄漆,看着光鲜,
内里早已腐坏,一时难以分辨。
如今府中议事,各方声音繁杂,怕是难免有混淆视听之人,
需得有明眼人细细分辨,方能去芜存菁,选出真正的坚木。”
他何尝不知道,朱元璋麾下虽人才济济,却也混杂着些投机取巧之辈,
登基前夕,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谋划,想要在新朝谋得一席之地,
此时更需谨慎甄别,莫要被表面现象蒙蔽。
刘伯温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拂过石栏上的青苔,指尖传来湿润的凉意,
目光重新落回秦淮河上,河面上的画舫不知何时动了起来,
缓缓顺着水流漂动,舫上的灯火也随之晃动,似是随时都会熄灭。
“画舫漂泊,全凭水势,纵是内里歌舞升平,也难掩身不由己之态。
如今这天下,便如这秦淮河,
看似平静,水下暗涌却不知有多少,画舫行于其上,稍有不慎,便会触礁倾覆。”
刘伯温的语气多了几分凝重,
“北方的河水尚未平静,残冰未消,怕是还会有寒流入侵,扰了这河面的安稳。”
元廷的残余势力,虽已退守北方,却仍有实力,
随时可能南下,威胁新朝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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