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彻底合拢的刹那，叶云指尖的阵眼石突然泛起细碎的银光——
不是封魔阵的青光，也不是归界剑意的冷白，倒像是揉碎了的星子，顺着石上的剑纹缓缓流淌。
他抬手抚过纹路，指尖触到一片温润，竟比先前多了几分活气，仿佛有什么沉眠的东西正顺着剑意苏醒。
“这是……”
被锁链缚着的男子善念凝出的虚影微微晃动，望向阵眼石的目光里多了层诧异，“凌霄子前辈的剑息？”
叶云一愣。
凌霄子——方才通道石壁的最后一幅画像里，剑仙将魂魄注入阵眼石时，旁边立着的年轻修士腰间悬着块玉佩，玉佩上刻的正是这三个字。
那时孔丘只顾着记录“青霄剑主是剑仙弟子”，倒没人细想这名字的由来。
“你认得他？”
叶云握紧阵眼石，银光顺着他的手腕爬上衣袖，在衣料上凝出半道残缺的剑痕——那痕迹和剑冢星流传的凌霄子佩剑拓片竟有七分相似。
善念虚影叹了口气，锁链上的黑气随着他的话音淡了几分：“当年魔祖未被炼化时，曾在祭坛上刻过三界强者名录。凌霄子前辈的名字排在第一，后面只题了八个字：‘一剑开天，万魔俯首’。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落向叶云手中的界心剑，“传闻他在封魔战后便羽化了，连佩剑‘碎星’都断在剑冢星，怎么会有剑息留在阵眼石里？”
话音未落，阵眼石突然腾空而起，银光骤然暴涨！
叶云只觉眉心一热，无数破碎的画面顺着剑意涌入脑海——
是星辰密布的夜空，一道白衣身影立于陨石之上，手中长剑划破星轨，剑气撞碎了扑来的域外黑影；
是崩塌的祭坛，他将断剑插进阵眼，指尖凝出的银光顺着剑纹流淌，和此刻阵眼石的光芒如出一辙；
最后是双温和的眼睛，正对着他笑，声音轻得像星风：“守界者不分先后，剑心却有传承……”
“噗——”
叶云猛地捂住胸口，一口血雾喷在阵眼石上。
血珠落在银光里，竟被瞬间吸收，石上原本模糊的剑纹突然清晰，显出一行从未见过的小字：“剑冢星下，碎星魂在，九天剑经，待君来取。”
“九天剑经？”
善念虚影失声惊呼，锁链剧烈晃动起来，“那是凌霄子前辈毕生修为所着！传闻得此经者可悟‘归墟剑意’，当年他就是凭这剑意斩断了魔祖的左臂！”
叶云抹掉嘴角的血，望着阵眼石上缓缓消散的小字，心头发沉。
方才的画面里，凌霄子立的陨石带和陨星带边缘的地貌几乎一样，而“碎星魂在”四字，分明指向那柄插在无字碑前的断剑——
当日他只顾着取阵眼石，竟没留意那断剑的剑鞘上，也刻着和界心剑同源的纹路。
“难怪血河的血鞭会追去陨星带。”
叶云突然明白过来，“他要的不只是阵眼石，还有碎星剑里的凌霄子传承。”
善念虚影点头：“界墟知道凌霄子前辈的剑意能克制他们，当年魔祖被封，也是因为怕他的九天剑经出世。只是他们算错了——前辈根本没把经卷留在封魔古界，而是藏在了剑冢星。”
他看向叶云，目光里多了层郑重，“你方才能引动剑息，说明凌霄子前辈早就选好了传人。阵眼石的银光，是在为你指路。”
叶云抬手握住阵眼石，银光顺着他的掌心流进界心剑。
剑身上的纹路突然亮起，竟和记忆中无字碑前的断剑剑鞘完全重合。
他想起秦风断腕时的嘶吼，想起林小婉红衣猎猎的背影，喉间发紧——若凌霄子的传承真能让归界剑意更强，或许有一天，他能不用永远困在这里。
“剑冢星在哪？”叶云的声音有些发哑。
善念虚影抬手指向平原尽头的黑暗：“封魔古界的裂缝虽被封住，但当年凌霄子前辈为了稳固阵眼，在古界深处留了个‘星门’，能直通剑冢星。只是那地方……”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被‘噬魂花’占了。那花以修士魂魄为食，当年魔祖座下的‘蚀骨魔’就死在花丛里，魂魄被花吸了三百年，早就成了花妖。”
叶云握紧界心剑，剑刃嗡鸣着回应。
他刚要迈步，却见善念虚影突然抬手按住他的肩膀——虚影的手臂正在变得透明，锁链上的黑气已经淡得快要看不见。
“我快撑不住了。”
虚影笑了笑，将一道黑气凝成的令牌塞进叶云手里，“这是当年魔祖用来镇压噬魂花的‘镇妖令’，花妖见了它会退避三舍。你记住，九天剑经藏在碎星剑的剑胆里，取经时要以归界剑意裹着剑胆温养三日，不然经卷会随剑魂一起消散。”
叶云攥紧令牌，还没来得及说话，虚影便化作点点微光，融入了阵眼石。
平原上只剩下锁链落地的脆响，和远处噬魂花隐约传来的甜香——那香味裹着淡淡的血腥，闻着竟让人有些头晕。
他将阵眼石收入储物袋，界心剑出鞘护在身前，朝着平原尽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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