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丧心病狂。
“为何不第一时间求救？”南沧沉声问。
轻羽抿了抿唇，不知怎么回答，只是默默将视线转向寒烬陨灭的方向。
南沧顺着轻羽的视线望去，凭借敏锐的视线，在一片混乱中，发现了一个掉落在地上的通讯器。
通讯器上的红点还在闪动，可持有者却不在旁边。
她松开轻羽，走过去，将通讯器捡起。
由于通讯器数量有限，她当时只发放给了那些头领兽人。她也记得每个通讯器的编号。
这个是寒烬的通讯器。
她顿感不妙，转头问轻羽：“寒烬呢？”
轻羽咬紧嘴唇，目光看向黑森军舰附近的一片焦黑：“寒烬他……他为了毁掉敌人手里压制异能的特殊装置，冲进包围圈里，和领头那人……同归于尽了。”
南沧一怔。
压制异能？同归于尽？
她脑中嗡的一声。
她望向那片焦黑。
定了定神，她才缓缓抬步走过去。
火焰灼烧之下，死者的身躯已经化为焦灰。
但那象征内阁高层身份的戒指，并未被损毁，还是在一堆尘灰中散发着莹莹光芒。
南沧知道，这戒指是内阁权力的象征，这戒指会单独被遗弃在此，想来这烈焰的确已经将其主灼烧至死了。
可是，那寒烬呢？
一个火系异能的兽人，竟死于火焰之下？
她蹲下身，伸出手，拨动了一下这堆被风吹散一半的焦灰。
灰尘扬走，显出了一截形状眼熟的物体。
虽然看不清楚，但她已经隐隐猜出了那是什么。
她心脏开始狂跳。
迟疑了一下，她还是将那物体拾起，拭去其上的尘灰。
那是一截尚未被烧毁的鹿角。
原本还存些侥幸，但在看到这截鹿角后，心还是凉了下去。
她紧紧攥住这半截鹿角。
【南沧，我不会对你不利。】
【你想要什么，我来帮你。】
【安心去做你的事吧。】
【我会守好北境，等你回来。】
南沧看着手中寒烬的通讯器，看着那未发出的求救讯息，终于想通了一切。
联军如此有备而来，看来也是不认为她已经牺牲在这里，想斩草除根。
压制异能的装置……
她已经知道异能可以被压制，却不想，内阁这帮人居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寒烬之死，某种程度上，算是替她挡了一劫。
也是讽刺。
眼睛一阵酸胀，她仰起头，深吸一口气。
她背对轻羽，问道：“其他人呢？”
轻羽忐忑地看向山谷：“应该还在山谷中。我们追着寒烬过来，和大部队断了联系……”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山谷那边，已经没有什么厮杀的动静，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不好的预感充斥着他的头脑。他有些不敢过去看。
南沧小心翼翼地将寒烬的鹿角收进空间，站起身。
“我们过去看看吧。”
她朝山谷赶去，一大队兽人也紧随其后。
离山谷越近，那鲜血和腐肉的气味，也越来越浓重。
果然，进入山谷后，还是一片尸横遍野的惨象。
谷中幸存的兽人，见南沧等人到来，眼睛都亮了起来。
“是南沧大人！”
“南沧大人！你居然来了！”
尽管他们已经不需要南沧的帮助，可他们见到她特意赶来，还是很惊喜。
原本重伤倒在地上调息恢复的兽人，也撑着起身，向南沧行礼。
南沧看着这些满身伤痕的兽人们，心中五味杂陈。
目光扫过兽群时，她与前来支援的北渊对上了视线。
她走上前：“你怎么会在这？”
北渊回她：“中域那边目前很安全。是卿竹在预测你接下来的行踪时，无意看到了北境的乱象，所以让我来支援。”
他也是一身风尘仆仆。显然是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就朝北境赶来了。
“不过……”北渊垂眸，看向地上大片失了气息的兽群，“我还是来得有些晚。”
南沧也看向遍布山谷的尸体，然后，她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庞然大物。
是索祭。
南沧瞳孔微颤。
那长毛巨象，静静倒在谷中，身上几乎无一处完整的皮肉。
南沧走到巨象身边，看着他那一身冲在前锋厮杀的痕迹，默默了片刻。
索祭那些幼稚的言语，仿佛还在她耳畔。
【姐姐，我以后跟着你。】
【姐姐，我睡不着，我害怕。】
【他们都想杀我，我不信他们。】
【姐姐，大家都夸我厉害诶！】
【姐姐，你等着看吧，我们会打那个什么联邦一个措手不及！】
她抬起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索祭那沾满血迹和怪物粘液的脑袋。
“你变勇敢了呢。”她柔声夸他，尽管他已经不会回应她。
缓了片刻，她转头看向穿梭在兽群中，忙得焦头烂额的风凛，以及陷入昏迷，被众人簇拥的霜落。
她突然想到什么。
凌瑶呢？
这么多伤员，她怎么不在这？
明明是她发出的求救信号。
她拉住一个白鹿兽人问：“你们族的凌瑶巫医呢？没来吗？”
兽人突然被南沧扯住，愣了一下才回道：“凌瑶巫医……她不是应该守在避难所吗？”
南沧蹙眉：“避难所……”
不好。
她撇开鹿兽，立即起身，朝部落避难所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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