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阁内，落针可闻。
开阳尊者喷出的那口金色血液，如同灼热的星辰碎片，砸在悟道石铺就的地面上，发出“嗤嗤”的轻响，更砸在了在场每一位星盟高层的心头。
败了？
接近合道、执掌星盟权柄多年的开阳尊者，在纯粹的道韵比拼中，竟然败给了一位修炼不过数百年的炼虚中期客卿？
而且是以自身道域被近乎“化解”、“回归本源”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落败！
无数道目光凝固在论道台上那道青袍身影上，充满了震撼、茫然、乃至一丝惊惧。
先前那些质疑、审视、隐含敌意的目光，此刻尽数化为难以置信的骇然。
李默缓缓收敛周身弥漫的混沌道韵，那令万法归源的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变得内敛深沉。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脸色灰败、气息萎靡的开阳尊者身上，并未言语，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尽了礼数。
然而，这平淡的姿态，在此刻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
高台之上，天枢尊者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沉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道韵切磋，意在交流，点到为止。
李客卿……道法通玄，令人叹为观止。”
他此言一出，等于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道争定了性，也间接承认了李默的胜利，更是将开阳的惨败轻描淡写地归为“切磋失利”。
开阳尊者闻言，脸上血色尽失，却又无法反驳，只能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入掌心，看向李默的目光中充满了屈辱与滔天的恨意，但更深处，却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
李默对着天枢尊者方向拱了拱手，语气依旧平淡：“天枢尊者过誉，大道无涯，李某不过略窥门径。”
略窥门径？
众人闻言，嘴角都不由抽搐了一下。
若这还是略窥门径，那他们这些修炼了数千上万年的老家伙，又算什么？
天枢尊者深深看了李默一眼，目光复杂。
他原本默许开阳发难，确有借机探究乃至压制这突然崛起的混沌变数之意，却万万没想到会是如此结果。
此子的潜力与威胁，已远超预估，必须重新审视。
“今日问道，就此为止。”
天枢尊者不再多言，直接宣布结束，“混沌之道，博大精深，确有其独到之处。
星盟海纳百川，自当包容并蓄。
日后有关混沌道法之议，需慎之又慎，不可妄加非议。”
他这番话，等于是暂时为“混沌之道”在星盟的正统性定了调，至少在明面上，无人再敢轻易以此为由针对李默。
一场精心策划的围剿，最终却成了李默扬名立万、奠定地位的垫脚石！
随着天枢尊者宣布散场，众多长老神色各异地纷纷离去，不少人经过李默身边时，都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投去复杂难明的目光，甚至有人主动点头示意，与之前的态度判若云泥。
实力，永远是赢得尊重最直接的方式。
玉衡真人快步走到李默身边，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后怕，传音道：“好小子！真是……真是惊世骇俗！
你可知你今日之举，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麻烦暂时少了些，但真正的麻烦，或许才刚刚开始。”
李默传音回道，目光扫过开阳尊者被其派系长老搀扶离去的背影，意有所指。
玉衡真人神色一凛，点了点头：“不错，开阳此人，睚眦必报，今日受此大辱，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我怀疑他背后……”
“我明白。”
李默打断了他，这里并非细谈之地，“回去再说。”
两人不再多言，随着人流离开了问道阁。
回到七星客卿仙山，启动所有防护禁制后，玉衡真人才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畅快之色：“痛快！真是痛快！
老夫许久未曾见过开阳那老匹夫如此吃瘪了！
你今日展现的混沌之道，竟能引动万法归源，简直闻所未闻！”
李默微微一笑，并未过多解释混沌源核之事，转而问道：“尊者，经此一事，星盟内部对‘它们’的警惕，是否能有改观？”
玉衡真人闻言，笑容收敛，摇了摇头：“难。
开阳虽败，但其派系势力根深蒂固，影响力仍在。
天枢尊者态度暧昧，今日虽出面圆场，但更多是出于稳定考量，未必真的信服于你。
而且……”
他压低了声音：“我收到密报，就在问道阁会议期间，星盟边境有三处偏远哨站失去了联系，消失得无声无息，连求救信号都未能发出。
手法……与之前资源点枯竭事件如出一辙。”
李默目光一凝：“‘它们’的动作加快了。”
“是的。”
玉衡真人神色凝重，“它们在不断试探，也在不断清除可能的威胁。
你的崛起，恐怕已经引起了‘它们’更高层面的注意。
开阳今日之举，未必没有‘它们’在背后推动，想借星盟之手将你这变数提前扼杀或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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