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羽靠在一节车厢冰冷的金属外壁上,剧烈地喘息着。地下环境的相对“宁静”,似乎让体内的冲突稍微缓和了一丝,但也仅仅是让她获得了片刻的、清醒的痛苦。
她低头看着自己布满裂纹、如同即将破碎的陶瓷般的手臂,感受着那两种依旧在缓慢却坚定地相互侵蚀的力量,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和……认命感,涌上心头。
也许,就这样结束,也不错。
至少,不会在失控中伤害到其他人。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准备放弃这无谓的挣扎,任由那混沌的力量将她彻底吞噬、湮灭。
然而,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瞬间——
“咚……”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仿佛心脏跳动的声音,突兀地在她耳边,不,是在她灵魂深处响起!
这声音并非来自外界,也并非她体内那两种力量所发出。它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古老、沉重,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空,直接敲击在她的生命本源之上!
紧接着,她脑海中那一直沉寂的、关于《玄阴秘录》最深层的、她之前一直无法理解也无法触及的某些符文,如同被投入火星的干柴,猛地亮了起来!
这些符文不再冰冷死寂,而是流淌着一种温暖的、充满生机的……暗金色光泽!它们快速流转、组合,形成了一篇全新的、极其简短的“总纲”!
“……阴极化阳,死极蕴生……”
“……玄煞相冲,混沌初开……”
“……身作烘炉,心为引……”
“……不破不立,向死而生……”
不破不立,向死而生!
这八个字,如同惊雷,在她濒死的意识中炸响!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左眼的幽暗和右眼的猩红在这一刻,仿佛被那暗金色的符文光芒所浸染,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灵性!
她明白了!
她一直以来的方向都错了!
无论是强行压制,还是不顾一切的融合,都是在“对抗”这两种力量。而《玄阴秘录》真正的核心,玄阴道统能够与尸祖之力并存甚至产生“钥匙”感应的根源,不在于“控”,不在于“融”,而在于……“化”!
以身为烘炉,以心为引子,将这至阴至邪的玄阴与尸煞,在极致的冲突与毁灭中,煅烧、锤炼,阴极生阳,死极蕴生,从而孕育出一种超越两者之上的、属于她自己的……新生之力!
这不是取巧的平衡,而是本质的蜕变!是真正的向死而生!
希望,如同黑暗中骤然点亮的一丝微光,虽然微弱,却无比坚定!
她不再犹豫,也不再恐惧。她重新盘膝坐好,不再去约束、引导那两道狂暴的力量,反而……主动放开了对它们的所有限制!
“来吧……”她在心中默念,眼神中燃烧起一种近乎虔诚的疯狂,“把我……当作燃料吧!”
“轰——!!!”
失去了最后一丝约束,玄阴之力和尸祖煞气如同决堤的洪流,在她体内轰然对撞!前所未有的剧痛瞬间将她吞没!身体表面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加深,暗灰色的能量光芒如同实质的火焰从她体内喷涌而出,将她整个人包裹!
她变成了一个燃烧的、人形的灰色火炬!
皮肉在消融,骨骼在碎裂,经脉在寸寸化为飞灰!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迅速剥离、消散……
然而,就在这彻底的毁灭达到顶点的刹那——
那篇暗金色的《玄阴秘录》总纲符文,骤然光芒大放!它们如同最坚韧的法则锁链,强行锚定了她最后一丝即将湮灭的生命本源和意识核心!
同时,她胸前那枚一直温热、此刻却变得滚烫的“镇魂玉”,发出了“咔嚓”一声轻响,彻底碎裂开来!一股精纯无比、中正平和的、仿佛蕴含了某种先天生机的暖流,如同最后的助燃剂,猛地注入了她那即将彻底崩溃的“烘炉”之中!
“嗡——!!!”
一声仿佛来自开天辟地之初的、无法用耳朵听闻、只能由灵魂感知的宏大嗡鸣,在她体内响起!
那毁灭一切的灰色火焰,颜色开始发生变化!从死寂的暗灰,逐渐透出一丝……混沌的、蕴含着无限可能性的……混沌之色!不再是单纯的毁灭,而是毁灭与新生交织的奇点!
破碎的骨骼在那混沌之火的煅烧下,开始重新凝聚,呈现出一种如玉般温润、却又带着金属冷光的奇异质感!消融的血肉如同大地回春,重新滋生,皮肤上的裂纹迅速愈合,新生的肌肤白皙细腻,却隐隐流动着一层不易察觉的混沌光泽。
她体内那两道原本誓不两立的力量,在这混沌之火的焚烧下,并未消失,也并未简单融合,而是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矿石,杂质被煅烧殆尽,最本源的精粹被提炼出来,化作两股更加精纯、更加凝练、一者至阴至寒、一者至煞至暴的“源力”,如同太极图中的阴阳鱼,环绕着那混沌的核心,缓缓旋转,形成了一种动态的、稳固的、生生不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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