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外,三名修士立着。为首者是一名身着华丽锦袍、面有傲色的青年,修为在炼虚巅峰,此刻正昂着头,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刚刚开启的院门。
其身后,两名身着万星阁制式星袍、气息沉凝的合体初期护卫,目光锐利,隐隐锁定着门内的林越与玄冥。
“我家少主问你话呢!苍墟林越,何在?”
见无人立刻回应,青年身后一名护卫提高了声音,语气带着不耐。
林越缓步走出,玄冥落后半步。他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最终落在那锦袍青年身上:
“本座便是。不知阁下是万星阁哪位少主,登门拜访,所为何事?”
那青年见林越气度沉凝,不卑不亢,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倨傲更甚:
“本少主辰煜,家父乃万星阁副阁主辰昶。听闻边荒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年纪轻轻便已晋大乘,更是搅动一方风云,特来‘见识见识’。
怎么,林界主不请我等进去坐坐?莫非是觉得我万星阁之人,不配入你这边荒驿馆之门?”
这话夹枪带棒,既点明自己身份尊贵(副阁主之子),又以“见识”为名行试探、折辱之实,更暗讽苍墟与林越出身“边荒”,上不得台面。
玄冥道尊眉头微皱,正欲开口,林越却已淡然道:
“原来是辰少主。拜访之礼,在于心诚,在于有约。
不告而来,喧哗于门,此非为客之道。
况且,本座奉盟主谕令而来,是为参与仲裁,与万界盟公事。
辰少主若以私人身份‘见识’,此时恐怕不便。
若代表万星阁有公事相询,可按盟内规程,正式递交通传文书。
若无他事,恕不远送。”
林越一番话,不疾不徐,却滴水不漏。
先点出对方无礼,再抬出盟主谕令与公事身份,将私人挑衅与公事切割,最后给出合乎规矩的解决途径。
既未露怯,也未动怒,更未给人口实。
辰煜没想到林越如此应对,脸色一沉:
“好个牙尖嘴利!本少主好心前来,你倒端起架子来了!什么公事私事,在这天枢城,我万星阁……”
“辰煜!”
他话未说完,一个略显清冷的女声自不远处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水蓝色宫装、气质清冷、容貌绝美的女子,在一名老妪陪同下,款步而来。
女子修为不过化神,但其腰间悬挂的一枚湛蓝色、仿佛蕴含一片汪洋的玉佩,以及其身后那气息深不可测、至少是大乘中期的老妪,无不彰显其身份非凡。
看到此女,辰煜嚣张气焰顿时一窒,脸上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原来是若薇仙子。仙子怎有闲暇来此?”
被称为若薇仙子的女子,目光淡淡扫过辰煜,并未回应,而是看向林越,微微一福:
“小女子海天阁执事,洛若薇。
方才路过,偶见喧哗。
辰少主年少气盛,若有冲撞之处,还望林界主海涵。
天枢城内,盟规森严,还望诸位以和为贵。”
她声音清越,态度不偏不倚,但点出“盟规森严”,实则隐含告诫。
海天阁?
林越心中一动,这也是万界盟中一方不弱的势力,与万星阁似有竞争,尤其在海域资源与贸易上。
此女此时出现,看似打圆场,实则有制衡万星阁,并向自己示好之意。
“洛仙子言重了。些许误会,无妨。”
林越对洛若薇颔首致意,态度平和。他乐得有人搅局,将矛盾化于无形。
辰煜脸色变幻,狠狠瞪了林越一眼,又忌惮地看了看洛若薇身后的老妪,最终冷哼一声:“我们走!”带着两名护卫,拂袖而去。
这场试探性的挑衅,虎头蛇尾,反倒让林越在初入天枢城时,于部分有心人眼中,留下了沉稳、知进退、并非易于拿捏的印象。
洛若薇对林越微微一笑,并未多言,也带着老妪翩然离去,仿佛真的只是“路过”。
“海天阁……这是在向我们释放善意?”玄冥道尊若有所思。
“或许吧,也可能是看到万星阁吃瘪,乐于添把火,或者,单纯的投资。”
林越转身回院,“不必深究。倒是这万星阁,如此迫不及待,看来仲裁会上,他们必是急先锋。
走,去那‘万象藏经楼’看看,知己知彼。”
二人略作易容,收敛气息,凭着云机子所赠玉符,顺利进入位于外城核心区域的“万象藏经楼”。
此楼高九层,占地广阔,并非简单的藏书之地,而是以玉简、道碑、光影、甚至蕴含道韵的奇物等多种形式,记载着浩瀚如烟的典籍与信息。凭玉符,他们可查阅前六层的绝大部分公开资料。
林越的目标明确。
他直接来到记载地理疆域、势力划分、历史沿革的区域。
玄冥道尊则去翻阅关于万界盟组织结构、章程律令、历次重大仲裁案例的相关卷宗。
神识沉入一枚枚古老玉简,一幅远比玄冥所述更为宏大、清晰、波澜壮阔的灵界全景图,逐渐在林越脑海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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