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狗儿哭喊着,连滚带爬地扑过来,用沾满泥污和泪血的小手,疯狂地抓起淤泥、砂石、甚至自己呕吐出来的酸水污物,不顾一切地涂抹在谢昭指定的区域!
三人如同最虔诚又最疯狂的邪教徒,用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污秽、自己抛弃的尊严,在谢昭周围构筑起一个散发着冲天恶臭的、由淤泥、血污、汗臭、断发、呕吐物组成的污秽之圈!
而圈的中心,就是谢昭那只深深插入淤泥、紧握着焦黑烙印的左手!
当那燃烧着硫磺孽火、裹挟着毁灭风暴的鹰狼巨爪,撕裂空气,带着焚灭一切的威势,狠狠抓向滩涂上那团散发着冲天恶臭的“污秽之源”时——
谢昭插在淤泥中的左手,那枚焦黑的洛神烙印,在承受了来自上方毁灭威压和脚下汇聚的、浓烈到极致的寒门污秽的双重刺激下,猛地爆发出最后一丝微弱、却精纯无比的灰黑色光芒!
这光芒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轰——!!!
以谢昭左手插入点为中心,汇聚了五人身上最肮脏、最卑微、最被唾弃的“寒门之秽”的淤泥,如同被点燃的超级火药桶,猛地炸开了!
不是火焰!
是秽气!实质化的秽气!如同沉寂万年的沼泽被彻底搅动、煮沸!
粘稠、浓烈、翻滚着灰黑色气泡、散发着令人灵魂作呕的、混合着血腥、泥腥、汗臭、腐肉、绝望、疯狂等一切负面气息的污秽洪流,如同压抑了千万年的火山,轰然喷发!形成一道直径数丈、冲天而起的灰黑色秽气巨柱!
这秽气巨柱,带着金谷园奢靡堕落的腐朽,带着永嘉流民濒死的怨念,带着洛神华美被焚的残烬,更带着寒门蝼蚁弃履断发、献祭自身换来的最卑微、最纯粹的生存意志!它肮脏,它污浊,它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它是文明光鲜表皮之下,最不堪、却又最顽强的底层沉淀!
秽气巨柱,狠狠撞上了鹰狼诡物那抓下的、燃烧着硫磺孽火的暗红巨爪!
嗤——滋啦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被狠狠插入万年腐臭的尸泥!又像最圣洁的泉水被倒入最污秽的毒沼!
两种性质截然相反、却又同样源自规则扭曲的、代表着“毁灭”与“污秽”的极端能量,发生了最激烈、最本能的冲突和湮灭!
暗红的硫磺孽火疯狂灼烧着灰黑的秽气,发出刺耳的“滋滋”声,蒸腾起大股大股恶臭的黑烟!而灰黑的秽气则如同最贪婪的淤泥,死死缠绕、包裹、侵蚀着暗红的火焰,将其拖入污秽的深渊,试图将其同化、窒息!
灰黑与暗红,污秽与孽火,在滩涂上空疯狂地绞杀、湮灭!爆开的能量冲击波不再是纯粹的毁灭,而是混合了恶臭、腐蚀、精神污染和高温灼烧的恐怖乱流!如同无形的绞肉机,将周围的一切草木、砂石、甚至几个靠得太近、来不及躲闪的倒霉甲士瞬间卷入、撕裂、腐蚀成渣!
“嗷吼——!!!”
鹰狼诡物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混合着剧痛、暴怒和…一丝难以置信惊惧的惨嚎!它那只燃烧着暗红孽火的巨爪,在实质化秽气的疯狂侵蚀下,如同被泼了浓硫酸的金属,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焦黑!覆盖其上的熔岩甲壳发出“咔嚓”的碎裂声!粘稠燃烧的岩浆被污秽的灰黑气息污染、凝固、变成冒着恶臭黑烟的焦炭状物质!
它猩红的狼眼中,毁灭的火焰疯狂跳动,第一次流露出对下方那团“污秽”的深深忌惮和厌恶!那是它力量(尼禄孽火)的天敌!那是它高贵(?)存在本能排斥的底层渣滓!
秽气巨柱也在孽火的灼烧下飞速消耗、萎缩。但它在消散前,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它狠狠地将鹰狼那受创的巨爪,连同它小半个燃烧着暗红云层的身躯,猛地向上“顶”了回去!并在其受创的爪臂和腐烂的肉翼连接处,留下了一大片如同被强酸腐蚀过的、焦黑溃烂、冒着恶臭黑烟的恐怖伤口!
轰隆!
残余的秽气与暗红孽火在低空猛烈爆炸,化作漫天飘散的、散发着恶臭的灰黑色烟尘和暗红火星,如同肮脏的血雨,纷纷扬扬洒落在冰冷的南岸滩涂上。
秽气巨柱消失了。
谢昭保持着左手插入淤泥的姿势,身体晃了晃,一口滚烫的鲜血猛地喷出,混合着污浊的烟尘,洒落在身前的泥地上。他眼前彻底漆黑一片,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向着无底的深渊坠落。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瞬,他仿佛听到一声充满了暴怒、痛苦和不甘的鹰狼尖啸,正急速地向着北岸的方向远去…
秽焰焚天,鹰狼哀嚎。
寒门之秽,亦可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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