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谢昭语速极快,“我会冲出去。我会尽量吸引鼓声和铃声的注意,制造混乱。你们要做的,就是在我行动的同一时间,用你们最大的力气,朝着东西两个方向,发出吼叫,或者敲击你们能找到的任何东西!”
“这……这有什么用?”断臂汉子不解。
“不需要有用,只需要‘异常’!”谢昭解释道,“在规则层面制造微小的、同时发生的、方向相反的扰动!就像同时轻轻推一下两个正在角力的人!这会让他们的规则对抗,出现一瞬间的……失衡!”
这是他根据曲大眼的演示和自身计算得出的结论!单一的混乱可能被规则迅速平息,但同时发生、指向明确的微小扰动,在双雄规则因“饱食”而略显迟钝的此刻,有可能被放大,成为压垮平衡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没有时间详细解释,也无需他们完全理解。他们只需要成为工具,执行命令。
“当我喊‘动手’的时候,你们就做!然后,无论发生什么,趴下!绝对不要抬头看!”谢昭最后叮嘱道,目光扫过两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说完,他不等两人回应,深吸一口那混合着血腥与悲怆的空气,拖着依旧剧痛的左腿,猛地从弹坑中跃出!
就在他身体暴露在坑外的瞬间——
咚!咚!咚!
叮铃铃…叮铃铃…
鼓声与铃声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锁定了他!强制冲锋的冲动和骨骼欲碎的刺痛再次袭来!
但这一次,谢昭没有抵抗,也没有盲目遵从。他脑海中清晰地回响着曲大眼穿梭于死亡线上的步伐,回响着那“听势”与“借势”的诀窍!
他动了!
不是直线前冲,也不是原地等死。他的身体以一种极其别扭、却暗合某种韵律的方式,在尸山血海中蹒跚移动。他时而利用一具巨大的、穿着厚重铠甲的尸体作为掩体,规避掉一道炽热的能量余波;时而在鼓声最爆裂、所有规则驱动都指向正前方的刹那,猛地向侧后方滑步,险之又险地让开了一队被铃声逼得倒退的西魏诡物士兵的冲撞路线。
他在学习,在模仿,更在超越!他将物理学计算与鬼谷的“势”完美结合,每一步都踩在规则波动的间隙,每一次移动都像是在刀锋上跳着死亡的华尔兹!他没有曲大眼那强行模拟规则、吸引火力的能力,但他将自身的存在感降至最低,同时又如同一个不和谐的噪音,不断干扰着规则的“乐章”!
他距离战场中央,距离那两面猎猎作响、如同活物般脉动的军旗,越来越近!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两面旗帜散发出的、如同心脏跳动般的规则波动,感受到它们对灵魂那贪婪的吸力,也感受到了……在双雄投影那庞大的威压下,旗帜本身规则结构中的某些……因为“饱食”而略显“滞涩”的节点!
就是那里!
谢昭眼中厉色一闪,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弹坑的方向,发出了嘶哑的、却如同惊雷般的怒吼:
“动手!!!”
弹坑内,断臂汉子和老兵如同被电击,用尽残存的力气和意志,一个朝着东方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另一个用一块石头疯狂敲击着坑壁,发出杂乱而刺耳的噪音!
这微不足道的、来自战场边缘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扰动,在谢昭精准计算的时间点,在双雄规则因饱食而略显“迟钝”,因相互对峙而处于微妙平衡的瞬间,如同两颗同时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嗡——!
东西两方的军旗,那如同心跳般的规则波动,出现了极其细微、但确实存在的——一刹那的紊乱!
高欢的熔岩投影似乎因为这微小的失衡而发出一声不满的低吼,宇文泰的冰影则变得更加幽暗深沉!
就是现在!
谢昭等的就是这个由他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比曲大眼用生命换来的那个“真空”更加短暂、更加隐蔽的——规则破绽!
他没有冲向任何一方,而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两面军旗规则波动因那一瞬紊乱而短暂交织、变得相对薄弱的那个中心点,猛地扑了过去!
同时,他双手虚握,仿佛抓住了什么无形的东西,用尽灵魂的力量,朝着左右两侧,做出了一个撕扯的动作!
那不是物理的撕扯,而是规则的对抗!是意志的碰撞!是他将曲大眼传授的鬼谷诡道、自身所有的计算与领悟,以及那份沉甸甸的、以生命为代价的嘱托,全部凝聚于这一“撕”!
咔嚓——!!!
一声并非响彻战场,却仿佛直接在规则层面、在所有与军旗联结的灵魂中响起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陡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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