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解开袖扣,用短刀在左手背划了道口子。
鲜血滴在白头佬的血印旁,晕开两朵红梅:我以康罗伊家族的名义起誓。他的声音很低,却像铁钉敲进船板,若有兄弟折在这局里,我扒了劳福德·斯塔瑞克的皮给你们垫棺材。
林九突然掐了个诀,铜钱在掌心嗡嗡作响:子时三刻,地脉有异动。他抓起道袍起身,我去大屿山布镇龙阵。
康先生,明晚亥时,永生押地库见。
舱门被海风撞开,白头佬的手下举着灯笼在船舷外晃了晃。
乔治望着林九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摸出怀表——詹尼的紧急信号还在跳,显示电报局的差分机破译出了新内容。
达达拜的眼镜片上蒙着一层汗,他蹲在电报局地下室,手指在发报机的铜线圈上轻轻敲击:每日凌晨两点十七分,法国领事馆会发出一组加密电文。他抽出一叠发报纸,墨迹未干的电码像爬满纸页的黑蚂蚁,线路先到孟买,再转巴黎,最后......他推了推眼镜,通过一条未登记的海底电缆,连到天津卫。
乔治的指节抵在发报机的铁芯上,能感觉到细微的震动——和天文台记录的月球信号频率分毫不差。
他想起艾玛说的龙睁眼,突然明白:所谓,不过是地脉锁的启动密码。
克莱顿那家伙总说自己是来谈丝绸贸易的。玛伊从通风管里探出头,发梢沾着灰尘,我在领事馆地下室装了共振片,能把电码振动传到您的差分机上。她晃了晃手里的铜片,今晚两点,我们就能知道红莲计划的下一步。
乔治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把玄铁牌重新锁进铅盒。
码头上传来运盐船的汽笛声,混着早茶铺的铜锣声,像极了父亲书房里那台老座钟的报时——精准,却藏着随时会崩断的发条。
黄阿才最近常去皇后大道的得月楼喝茶。玛伊突然说,他堂弟在电报局当值那晚,他在得月楼和个戴瓜皮帽的男人碰过杯。
乔治的手指在铅盒上停顿半秒。
他想起拍卖会上黄阿才盯着玄铁牌时发红的眼睛,想起白头佬说过潮州帮里有吃里扒外的老鼠。
去得月楼订个临窗的位子。他望着玛伊,嘴角勾起半分笑意,明早,我要请黄阿才喝杯早茶。乔治的指尖在铅盒边缘轻轻一叩,金属与皮肤相触的凉意顺着神经窜上后颈。
他望着艾玛的黑伞消失在雨雾里,雨丝顺着帽檐滴进领口,却不及心中翻涌的冷意——黄阿才的背叛,比他预想中来得更快。
康先生?詹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丝微喘。
她撑着油布伞穿过石板路,裙角沾着星点泥渍,得月楼的临窗位子备好了,茶博士说黄阿才刚掀了门帘进来,正盯着您常坐的雅座发怔。
乔治摸了摸怀表,指针刚过卯时三刻。
他解下湿外套递给詹尼,露出内侧别着的微型差分机——这是他昨夜让玛伊改装的,能将十米内的对话转译成摩斯电码刻在铜片上。记住,他整理袖扣的动作顿了顿,等他点了虾饺,你就端着茶盘进来,把碧螺春洒在他左袖口。
詹尼的指尖在伞柄上轻轻一掐,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乔治抬步走向得月楼,木门上的铜铃地一响,穿竹布衫的茶博士立刻哈腰:康先生早,您的老位子——他话音未落,隔壁桌的黄阿才已经站了起来,圆脸上堆着笑,康先生也来吃早茶?
巧了不是,我正想找您说码头的事儿。
乔治扫过黄阿才泛红的眼尾——那是彻夜未眠的痕迹。
他在八仙桌前落座,茶博士刚摆上虾饺,詹尼端着茶盘踉跄一步,碧螺春泼在黄阿才左腕,溅湿了他藏在袖中的油纸包。对不住!詹尼慌忙掏帕子,黄阿才却像被烫到般缩回手,油纸包地掉在地上,露出半截写满密文的信笺。
黄先生这是......乔治弯腰捡起信笺,指尖触到纸面的粗糙——是天津卫瑞蚨祥的专用信笺。
黄阿才的喉结动了动,额角渗出细汗:康先生误会了,这是我表舅托人带的家书......
家书?乔治将信笺推回桌面,信头直隶总督府的朱印在晨光里刺目,上个月大澳渔船翻沉,您说潮神降罪;前两日盐场死了三个工人,您说霉运扎堆。
合着都是替人打掩护?他突然倾身凑近,声音压得极低,白头佬说过,潮州帮的兄弟要么是刀尖上的血,要么是坛底的酒。
黄阿才,你是想当血,还是当酒?
黄阿才的手指抠进桌缝,指节发白。
窗外传来运煤车的轰鸣,他突然抓起信笺塞进怀里:康先生说笑了,我就是个跑腿的......
今晚亥时,永生押要转移地库的宝物。乔治打断他,端起茶盏轻啜,翡翠原石、波斯地毯,还有那尊镇店的鎏金关公——港督夫人托人说想要,可地库里潮气重,得挪到山顶别墅。他放下茶盏时故意碰响茶船,清脆的声响惊得黄阿才肩膀一颤,黄先生要是得空,帮我盯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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