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栓子在浓雾里头深一脚浅一脚地挪,每一步都发飘,脚下没根似的。林宇脑子里乱哄哄的,像一锅煮烂了的粥——周三那僵硬邪门的“笑”、旧本子上那些慌张的字句、王顺脸上定格的蜘蛛网黑纹……全搅在一块儿,嗡嗡作响。
“林工,前头……好像有个窟窿眼儿。”小陈的声儿把他从乱麻似的思绪里拽了出来。
林宇定了定神,眯眼朝小陈指的方向瞅。雾淡点儿的地方,石壁上真有个不起眼的小洞口,让藤蔓遮了大半,不大,可猫进去几个人应该够。洞口边上的石头干爽,没长那些黏了吧唧的苔藓,也没有被“啃”过的印子。
“进去瞅瞅,当心脚下。”
三个人架着栓子,费劲拨开藤蔓钻进洞里。洞不深,往里走两三步就到头了,可好歹能挡风,地上是干沙土,空气里只有石头自己的味儿。顶要紧的是,怀里那块“哑巴石”在这儿彻底变回了那种温吞吞的凉,不再扎骨头。这儿好像是这片被污了的山谷里,一块难得还没脏的“净地”。
把栓子放平,喂了两口水,林宇才觉得浑身骨头跟散了架似的,顺着石壁滑坐下去。小陈也累瘫了,直接歪在对面的石头上喘粗气。
暂时是安全了。可林宇心里明白,这安全长不了。追兵说不定还在外头转悠,更别提那些可能到处晃荡的“活尸”。他们得赶紧缓过劲来,弄明白方向,找到出去的道儿,更紧要的是——把怀里这些东西和知道的信儿,带回去。
他又摸出那本旧记录和样本管子。洞里光比外头强点,好歹能看清字。他跳过前面那些密密麻麻看不懂的数儿,直接翻到最后那些写满了害怕的段落,还有他自己在旁边胡写乱画的猜想。
“源海……蚀七……底下勾着……共鸣引子……隔开不顶用……”他嘴里小声咕噜着,想把这点碎渣子拼出个整图来。
“林工,你说,”小陈缓过口气,小声问,“那玩意儿……周三最后秃噜的‘网疼’,是不是咱那张网……难受得慌?”
“怕是不止难受。”林宇声儿发沉,“旧世界那帮人疑心‘蚀七’跟‘源海’在底下勾连着。要是真勾着,那这‘啃食’的祸害,可能不光是像虫子啃叶子从外头糟践。它可能……是从里头,顺着网的脉络,‘过病气’。‘网疼’,兴许是网自个儿,对这‘过病气’的难受劲儿。”
他想起了珊瑚海光脉“发烫”、冰原脉络“乱跳”那档子事。那可能不光是脏了,是网的哪一块“地方”或者“管子”,在抵着这“啃食”的时候,“发了炎”或者“抽了筋”?
“那‘吃光’呢?”小陈紧着问。
林宇看向手里那管子样本,管底的黑渣子在昏光里活像个小黑洞。“‘吃光’,大概是它最实在的本性。吞能量,吞活物,但凡有规矩、有活气儿的,都是它嘴里的食。可周三最后说的,怕是不光是本性……”他顿了顿,想起那个僵硬邪门的笑,“兴许,那时候不光是周三,也不全是‘蚀七’,是俩玩意儿在某种惨了吧唧的景况里搅和到一块了?周三还剩的那点明白,觉出了‘啃食’的本性,拿他能听懂的词儿给说出来了?”
这猜想让他自个儿都后脊梁发凉。要是这“啃食”能留下、甚至拧巴了受害人的一点明白,那可比光是毁东西吓人多了。
他把样本管子举到眼前,对着洞口透进来那点微光,仔细瞅。那些黑沉渣子面上极细的、像结晶体似的反光,好像不是全没规矩。他猛然想起在实验室,拿共振矿渣子靠近病叶子时,矿渣子那股乱劲儿和排斥。可眼前这管子“蚀七”样本,是旧世界那会儿提得纯纯的、压得瓷实的东西。
一个大胆得有点疯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放下样本管,从怀里贴身内袋,掏出个用油纸仔细裹着的小布包。打开,里头是几片从钟楼城苗圃带回来的、带了灰败纹的铃铛草病叶子,还有一丁点从王顺身上刮下来、封在水晶片里的黑渣。这是他从实验室出来时,鬼使神差揣上的“比对着看的东西”,原本想着万一用得上。
他把病叶子跟水晶片摆在干地上,然后,小心得不能再小心地,把那旧样本管的封口,对准了它们,离着大概一尺远。他不敢打开,就让管子这么挨近。
起先,啥动静没有。
可过了几秒钟,水晶片上那撮从王顺身上来的黑渣,开始极轻微地……蠕动起来,像被啥东西吸着,朝着旧样本管的方向,“爬”了短短一头发丝的距离。那几片病叶子边上的灰败纹路,颜色好像也深了那么一丁点。
同一时间,林宇怀里的“哑巴石”,毫无来由地一下子变得冰凉!
他立马把旧样本管挪开了。水晶片上的黑渣不蠕动了,病叶子也不再变。“哑巴石”那扎人的寒气,慢慢退了。
“它……它在‘叫’它们?”小陈全看在眼里,声儿都颤了。
“更像……是厉害的,在引着不厉害的,或者……‘应和’。”林宇心咚咚直跳,觉着自己可能碰着啥要紧的门边了,“旧世界这管子‘蚀七’样本,弄得纯,或者‘劲大’,可能比王顺身上自个儿长出来的、或者地界儿里污出来的‘啃食’玩意儿,厉害得多。所以它能引着后头那些。就像……火苗子凑近了泡了油的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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