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空气骤然紧绷，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灵天教众长老面色凝重，体内灵力暗自运转，警惕地盯着不请自来的均天宗三人。魔道巨擘均天宗宗主亲临，这绝非小事。沐尘长老脸色尤为难看，对方不仅越界而来，言语间还充满了对灵天教的轻视，更将难题抛给了看似平凡的店主。
阎灭脸上挂着看似随和实则隐含威慑的笑容，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试图从柜台后那个年轻人身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动摇或敬畏。然而，他看到的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慵懒，仿佛他这位灵圣后期强者的威压，与窗外拂过的微风并无区别。这非但没有让他放松，反而心中的警惕与探究更深了一层。
厉血河如同隐藏在阴影中的冰山，一言不发，但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却冷冷地扫视着店内每一个灵天教长老，如同毒蛇在评估猎物的威胁程度，无形的杀意让几位修为稍低的长老脊背发凉。
唯有阎罗，这位被宠坏的少主，对店内微妙的气氛毫无所觉，或者说根本不屑一顾。他倨傲地抬着下巴，眼神挑剔地扫过货架上那些灰扑扑的珠子，又瞥了瞥旁边几个刚刚开出物品、正激动或沮丧的灵天教长老，鼻子里发出轻微的嗤声，嘀咕道：“五万金币就买这破石头？灵天教的人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声音虽不大，但在场皆是修为高深之辈，听得一清二楚。几位灵天教长老顿时对他怒目而视，却因阎灭在场而强忍怒气。
凌云对这一切暗流涌动视若无睹。他慢吞吞地坐直了身子，伸手将那沉甸甸的、散发着隐隐魔气的储物袋扒拉到柜台下面，发出“咚”的一声轻响——系统自会清算，错不了。
“规矩在墙上，自己看。”凌云指了指那块写着“五万一颗，每周十颗，货既售出，概不退换”的木牌，然后又恢复了半躺的姿势，懒洋洋地对着货架一挥手，“珠子都在那儿，自己挑吧。挑好了，现场开。是好是坏，全看各位手气。”
他的态度平淡得近乎漠然，仿佛来的不是雄踞一方的魔道巨擘，而是三个最普通的过客。
阎灭眼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他已经多少年没被人用这种近乎打发的方式对待过了？但他城府极深，心中的不快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反而哈哈一笑，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店主果然快人快语，是爽快人！好，那阎某便先来试试手气，看看与你这宝贝珠子，有几分缘分！”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货架，目光从一颗颗看似毫无差别的灵气珠上缓缓扫过。店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灵天教众人是带着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期待他开砸），厉血河是沉默的关注，阎罗则是一脸等着看笑话的表情。
阎灭的神念早已如同无数细丝般蔓延而出，仔细探查着每一颗珠子。然而，令他心中暗惊的是，以他灵圣后期那足以洞穿虚妄的神念之力，竟也无法穿透那层薄薄的、灰扑扑的珠壁，感知到内部任何能量波动或物品形态。所有的珠子都如同最普通的石球，死寂，毫无生机。
“果然诡异……”阎灭心中凛然，对这小店的神秘评价又高了三分，同时那股想要探究乃至掌控的欲望也更强了一分。
既然无法取巧，便只能依靠冥冥中的直觉。他伸出手指，缓慢地从一颗颗珠子上方掠过，闭目凝神，试图捕捉那微乎其微的“缘”。
一时间，店内只剩下他轻微的脚步声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终于，他选定了第一颗。珠子入手冰凉，与普通石头无异。
回到柜台前，阎灭看了一眼依旧闭目养神的凌云，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五指微微用力。
“啵——”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店内显得格外清晰。
珠体应声而碎。
没有光华万丈，没有异象纷呈，甚至连一丝灵气波动都微弱得可怜。只有一小撮黯淡的、如同石英碎屑般的粉末，静静躺在他的掌心，里面蕴含的灵气稀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噗……”人群中不知是谁差点笑出声，又赶紧死死捂住嘴。
几位灵天教长老交换着眼神，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弯起。沐尘长老捻着胡须，看似面无表情，但眼中那丝快意却掩藏不住——让你嚣张！开门黑！
阎罗更是直接翻了个白眼，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切，我就说……”
“安静。”阎灭淡淡地打断儿子，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只是轻轻抖落手中的碎屑，仿佛刚才只是捏碎了一颗普通的石子。但他眼底深处掠过的一丝阴霾，显示他并非全然无动于衷。
他拿起第二颗珠子，再次捏碎。
空的。什么都没有。
第三颗，依旧是一小撮灵气碎屑，比第一颗似乎还少了点。
第四颗，空的……
连续四颗颗粒无收，或者近乎于无，店内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怪异。灵天教众人脸上的笑意几乎快要掩饰不住，而厉血河的眉头则微微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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