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名信送出,周家上下进入了一种外松内紧的特殊状态。周必贤暗中加紧了与四川都指挥使、湖广几位素有交情的将领之间的联系,书信往来频繁,内容隐晦。同时,“浣玉坊”接到了死命令,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攻克“玉洁皂”最后一道提纯去味的工艺难关,做好大规模投产的准备。刘青不顾日益沉重的身子,凭借其过人的细致与刘伯温血脉中传承的缜密,将禄国公府的内院经营得铁桶一般,针扎不进,水泼不入。而经历了生死考验的宋玲珑,身体正在慢慢恢复,原本略显娇憨的眼神里,也沉淀下了几分以往不曾有过的坚毅与沉静。
周廷玉的“苦日子”依旧照常。文化课方面,他的“神速”进步已经让山长外公刘琏从最初的惊异变得有些麻木。《论语》对他而言毫无难度,偶尔在与刘琏问答时,故意“童言无忌”地蹦出一两句超出时代的“见解”,总能让他那位饱读诗书的外公捻须沉吟良久。这日读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一句时,周廷玉内心的小剧场再次开演:‘孔老夫子这话打击面有点广啊,典型的性别加职业歧视。要是他穿越过来,见识过我祖母、平祖母和我娘亲联手管理内宅、调度资源、甚至联名上书的雷霆手段,估计得把这句话连着唾沫星子一起咽回去。哦,不对,他那时候可能还没诞生这么厉害的职场女性和管理学大师……’
武术根基的打磨更是每日的保留节目,雷打不动。扎马步、练拳架、习弓马,周必贤亲自监督,要求严苛到了极点。‘我这小身板,真是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 周廷玉常常一边龇牙咧嘴地揉着发酸发胀的小腿,一边在内心哀叹。‘文化课、体育课双修,课余还得操心家族产业发展和朝廷权力争斗,我这穿越者当得也太卷了吧!说好的知晓历史大势、躺着都能赢的剧本呢?’ 抱怨归抱怨,他却从未在训练中有过丝毫松懈。更让他暗自警惕的是,在身体达到极限时,体内那股属于相柳的阴戾、狂暴之气,偶尔会被激发,让他瞬间力量陡增,眼神也会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丝与他年龄绝不相符的凶狠与暴虐。但每每此时,胸前那枚贴身佩戴的五色古玉便会及时传来一股温润平和的气息,如同清泉流遍四肢百骸,而潜藏于血脉深处的凤凰清光也会随之荡漾,共同将那躁动的邪气压下。这种冰与火的交织,痛苦与控制的拉锯,虽然难熬,却也让他对这具身体、对体内这两种迥异力量的掌控,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提升。
这日午后,周廷玉正在院中空地上,一板一眼地练习着周必贤传授的一套基础拳法。动作虽还稚嫩,但一招一式间,竟已隐隐有了些章法气度。周必畅不知何时来到廊下,抱臂倚着朱红柱子,静静地看着。等他满头大汗地打完收势,她才走过去,递上一块干净的汗巾。
“架势是那么个意思了,勉强能看。”她语气平淡,听不出褒贬,“但发力还是太僵,全身的劲儿是散的。”她随手从旁边拿起一根用来支撑花藤的细竹竿,手腕看似随意地一抖一刺,“记住,力从地起,贯于腰,通于背,达于肩, finally 发于梢节。不是让你用死力气去抡拳头。”
话音未落,那竹竿尖端竟发出“嗤”的一声轻微破空声,竿头更是急速微颤,显露出极强的穿透力与控制力。
周廷玉眼睛顿时瞪得溜圆,也顾不得擦汗了,由衷赞道:“姑姑好厉害!”
周必畅笑了笑,那笑容清浅,却仿佛带着一丝秋日远山的薄雾,若有若无的落寞萦绕其间。“不过是小时候跟着你奢香奶奶,还有府里那些老护卫瞎比划,胡乱练的罢了。女孩子家,学些防身的本事,总没坏处,免得……授人以柄。”她看着周廷玉亮晶晶的眼睛,语气不易察觉地柔和了些,“你很好,比姑姑想象中,更能吃苦。”
说完,她不再多言,转身离去。窈窕的背影在秋日澄澈的阳光下,拉出一道细长而孤寂的影子。
周廷玉望着姑姑消失的方向,心里莫名地有些发堵。‘这位姑姑,心里怕是藏着不少事吧。被至高无上的皇权指过婚,又因时局变幻没能嫁成,放在这个时代,背后承受的压力和非议,恐怕比山还重。’ 他下意识地想嘲讽几句这“万恶的封建礼教”,却感到胸前古玉微微一热,一股清凉气息缓缓流转,竟将他心头那点因相柳之血影响而升起的烦躁与戾气悄然压了下去。‘算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个人也有个人的战场。’ 他摇摇头,甩开那点莫名的情绪,重新握紧了小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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