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周廷玉眼中闪烁着狡黠而自信的光芒,仿佛一位即将在棋盘上落下关键一子的棋手,“鸡肋食之无味,那是因为他们只会用旧锅、老法子去煮。若是孩儿有办法,找来新灶,配上秘料,把这鸡肋做成一道谁也没尝过、吃了还想吃的珍馐呢?”
他再次走到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安南的位置,语气变得热切而富有感染力:“陛下把这烂摊子甩给咱们,咱们就接着!但他绝想不到,咱们能从中榨出比预想多得多的油水来。关键,就在于两样东西——稻米和糖!”
“父亲请看,”他的手指在安南与云南、广西交界处划过,“安南此地,气候温湿,土地肥沃,红河平原更是得天独厚的粮仓。然则连年战乱,民生凋敝,良田大量抛荒。朝廷大军驻扎于此,每日人吃马嚼,粮草大半需从广西、云南千里转运,路途艰险,运费比米价本身还贵!户部的夏尚书,怕是每次看到安南军需的条陈,头发都要多白几根。咱们若能帮朝廷,就地解决一部分,甚至大部分军粮之忧,岂不是为陛下解了燃眉之急,为大明朝立下了一件实实在在的大功?”
“说下去。”周必贤的食指停止了敲击,目光紧紧锁住儿子。这个问题他自然也考虑过,但一直苦于没有高效且有利可图的方法。
“咱们不光要帮,还要帮得巧妙,帮得有利可图。”周廷玉嘴角微扬,开始详细阐述他的构想,“首要便是稻米。安南现有军屯的产量,张辅将军之前的信中也提过,惨不忍睹,管理更是混乱。咱们可以‘协助改良军屯、以安南之粮养安南之兵’的名义介入。孩儿曾……曾在一些杂书古卷中,看到过一些提升稻米产量的古法。”
他适时地模糊了知识的来源,继续道:“比如‘稻鱼共生’之法——可在稻田旁开挖沟渠,引水养鱼。鱼能吃掉田中的害虫和杂草,其粪便又是极好的肥料,可使稻田更加肥沃。如此,一亩地不仅能多收百十斤鲜鱼,还能省下不少肥料钱,稻谷的产量和品质也能提升。再比如,咱们可以精选稻种,将安南本地耐涝耐瘠的占城稻,与江南地区高产的粳稻进行优中选优,反复培育筛选,找到最适合当地水土的良种。父亲,您信不信,只要方法得当,管理跟上,不出三年,安南军屯的稻米亩产翻上一倍,并非不可能之事!”
他边说边用手在舆图上比划,眼神灼灼,仿佛眼前已不是冰冷的地图,而是金灿灿、一望无际的稻田,稻浪随风起伏,散发出丰收的芬芳。
“一旦军屯粮食有了富余,咱们就可以活用朝廷的‘开中法’!”周廷玉话锋一转,将链条延伸,“咱们用安南产的富余粮食,换取云南的盐引!云南那边,尤其是边军和某些矿区,永远缺粮,粮价居高不下。咱们把安南的粮食就近运过去,成本低廉,换取珍贵的盐引,再将盐运到缺盐的乌撒、水西乃至更远的黔地、川南销售!这一进一出,利润何止数倍?而且,咱们这么做,是帮朝廷稳定了安南,节省了巨额粮草转运费用,同时还无形中打通了一条连接安南、云南、黔地的商贸链条!陛下知道了,也只有夸咱们会办事、懂经济的份儿!此乃‘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策!”
周必贤沉吟道:“想法确实不错。利用开中法,一举多得。但粮食转运,纵是短途,损耗和风险也不小。且初期投入,改良稻种、兴修陂塘,亦需不少钱粮。”
“父亲明鉴!”周廷玉立刻接话,眼中闪着更加狡黠的光,“所以,咱们不能只做粮食的搬运工。安南那地方,除了稻米,还特别适合种另一种宝贝——甘蔗!”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但本地土人,甚至包括之前胡氏政权,只会用土法熬制粗糙暗红的糖块,或是杂质多的红糖,卖不上价钱,也登不了大雅之堂。而孩儿,恰好知道一种……嗯,也是从古籍中看到的,‘黄泥脱色’的秘法!”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仿佛在透露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用此法,能将那些色泽暗淡、带有杂味的红糖,变成雪白晶莹、颗粒均匀、甜而不腻的上等白糖!父亲,您想想,同样的甘蔗原料,出来的红糖每斤或许只值二分银子,而洁白如雪、甜净纯正的白糖,一斤卖六分、八分,甚至一钱银子,那些江南的富绅、京师的贵戚、宫里的贵人,会不抢着要吗?这简直是点石成金之术!”
“咱们可以在安南选择合适之地,设立咱们自家的糖坊,雇佣当地流民,给他们活计,既给了他们生路,有助于稳定地方,又能获得这暴利!产出的白糖,一部分精选出来,作为贡品献给宫里,堵住那些可能说咱们‘与民争利’的悠悠众口;另一部分,则通过咱们周家自己的商队,销往大明南北所有繁华之地,苏杭、金陵、扬州、京师……其利滚滚!甚至……将来时机成熟,说不定还能搭上郑和太监下西洋的宝船,将这白糖销往海外诸国,换取更多的金银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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