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玉…”周必贤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近前,甚至顾不上向青阳子和奢香行礼。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小小的、柔软的生命,指尖却在离襁褓寸许的地方顿住了。一路的担忧、恐惧、风尘仆仆的疲惫,还有此刻汹涌而来的、失而复得般的狂喜,瞬间冲垮了这个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也面不改色的男人。他高大的身躯微微晃了晃,猛地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下鼻尖的酸涩和眼底的湿热。
他小心翼翼地,如同捧起稀世珍宝,从母亲手中接过了那个襁褓。那么轻,却又那么重。婴儿似乎感受到了父亲的靠近,小嘴咂巴了一下,发出一声细微的哼唧。
周必贤低头凝视着儿子皱巴巴的小脸,看着他紧闭的眼睑和稀疏的胎发,一种从未有过的、血脉相连的激荡瞬间充盈了他的四肢百骸。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母亲、姨娘、青阳子,最后落在紧闭的产房门上,声音低沉而坚定:“青儿…辛苦了。”
“进去看看她吧,刚睡下。”奢香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你小子,总算没误了时辰。”
周必贤点点头,抱着儿子,放轻脚步走进产房。浓重的安息香混合着未散尽的血腥气。刘青疲惫地沉睡着,脸色苍白如纸,但呼吸平稳。他走到床边,单膝跪地,将襁褓轻轻放在妻子枕畔,让她一睁眼就能看到。
他粗糙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拂过刘青被汗水浸湿的鬓角,拂过她因用力而咬破的嘴唇,最后停留在她微凉的手背上,紧紧握住。所有的焦灼、后怕、失而复得的狂喜,都化作了掌心的温度,无声地传递。
夜幕低垂,毕节卫城终于从白日的喧嚣与异象中沉寂下来。锁龙井口被数道贴着符箓的巨大青石板牢牢封住,只留一丝缝隙,由斑奴带着听风、啸林亲自看守。侯府内宅灯火通明,仆役们轻手轻脚地穿梭,传递着热水、汤药和精心烹制的羹汤。
周必贤坐在外间小厅,面前摆着简单的饭食,却毫无胃口。他已换下沾满尘土的官袍,只着一身玄色劲装,烛光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白日里的狂喜沉淀下来,留下的是深沉的思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吱呀”一声轻响,田震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走了进来。她已换下白日那身火红的苗装,只着一件水红色的软绸寝衣,乌黑的长发松松挽着,卸去了钗环,更显肌肤胜雪,眉眼间带着一丝慵懒的风情,却也掩不住眼底的关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累了一天,多少吃点。”田震将面碗放在周必贤面前,声音刻意放得又软又柔,带着苗家女子特有的糯甜。她在周必贤身旁坐下,身子软软地偎了过去,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青姐姐和廷玉都睡了,有阿瑜姨和稳婆守着,放心吧。”
周必贤感受到她刻意的温存和身上传来的馨香,紧绷了一日的神经微微一松。他侧过头,对上田震那双在烛光下波光潋滟的眸子。没有言语,他伸手揽住了她纤细却充满韧劲的腰肢。
田震顺势更紧地贴了上来,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红唇主动印上他的嘴角,带着灼人的热度,含糊低语金陵那鬼地方,哪有家里好…”她的吻带着安抚,更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求与挑逗,舌尖灵巧地撬开他的齿关,气息交缠。
一路奔波的疲惫,白日里的惊心动魄,对妻儿的担忧,对天下乱局的隐忧,还有此刻怀中这具温热柔软、充满生命活力的躯体…种种情绪在周必贤胸中激荡冲撞,最终化为一股炽热洪流。他知道,刘青产子刺激了田震,她,也想要一个他们的孩子!
田震的指尖轻颤着掠过他衣襟下起伏的轮廓,那是征战岁月刻下的坚实壁垒。她的气息带着山间晨露的清冽与暗夜繁花的馥郁,与他身上风尘仆仆的气息交织,仿佛两种生命在寂静中完成古老的辨认。
衣衫在不经意间滑落,如同蝶翼轻坠,拂去白日的尘埃与焦灼。周必贤将她轻轻抱起,步履沉稳地走向内室,锦褥的柔软承接住两人的身影,像大地拥住归巢的星辰。田震的手臂环住他的颈,睫羽如蝶翼轻颤,呼吸间带着对安稳的渴求,也藏着与命运角力的韧性。
彼此的轮廓在光影中交融,没有喧嚣,只有呼吸的潮汐在空气中起落。她像一株在风中舒展的藤蔓,并非攀附,而是以生命最本真的姿态与他的枝干相依,每一寸贴近都像是大地与天空的私语,是历经劫波后对存在的确认。他的力量不再指向沙场的征伐,而是化作掌心的温度,在她肌肤上留下珍重的印记,如同拓印一枚跨越时空的契约。
那是灵魂与灵魂的相拥,是生命本源的共振。仿佛两团在暗夜中燃烧的火焰,彼此映照,彼此温暖,将乱世的寒意隔绝在光影之外。不是掠夺,而是给予;不是征服,而是共生。汗水如同晨露,从肌肤滑落,带着生命的热度,渗入锦褥的纹理,仿佛要将这一刻的安宁深深镌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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