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柔闻言,脸颊更红,忙道:“沐春姐姐说笑了,不过是帮父亲打理些琐事,怎比得姐姐随侯爷核查军需、英姿飒爽。”她声音温柔,却也将沐春的“功绩”点出,不着痕迹地回了过去。
周廷玉端起茶盏,轻呷一口,淡然道:“二位皆乃巾帼翘楚,一文一武,各擅胜场,廷玉佩服。”他这话说得四平八稳,谁也不得罪,却让沐春觉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那位“黄公子”朱玉宁看得有趣,“噗嗤”一声笑出来,用扇子掩住口鼻,眼睛弯成了月牙:“沐姐姐,夏姐姐,你们这般互相夸赞,倒让周解元这正经书生插不上话了。不如聊聊周解元在成都鹿鸣宴上作的七律?我可是听人传诵,‘十年灯火研经义,万里江山入策来’,好大的气魄呢!”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开,目光却在周廷玉和夏雨柔之间流转,满是看戏的兴味。
沐春立刻接话:“可不是!我还听说那成都才子王骥不服气,当场质疑,被你引经据典驳得哑口无言?可惜我当时不在场,不然定要给你喝彩!”她说着,眼神亮晶晶地看向周廷玉,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夏雨柔则轻声细语道:“世子会考时那篇策论,家父也曾阅过,说是切中时弊,非深谙地方民生者不能为。不知世子近日可又有新得?”她更关注实务策论,话题也引向更深入的探讨。
周廷玉心中暗叹,这两位姑娘,一个如火,一个似水,皆非寻常闺阁女子。他只得打起精神,先回应沐春:“沐小姐过奖,不过是侥幸罢了。王兄才学亦是好的,只是策论略欠实务支撑。”继而转向夏雨柔:“夏小姐谬赞。屯田之策,关乎边陲稳定,近日读杨学士《北征记》,于粮饷转运、军民结合又有少许心得,待整理后,或可再向夏小姐请教。”他言辞谦逊,却也将夏雨柔置于可讨论政务的平等位置。
沐春见周廷玉对夏雨柔说话更显认真,心中那股莫名的醋意又升腾起来,忽然站起身:“光坐着说话有什么趣!周廷玉,我听说你这隐庐景致不错,带我们逛逛如何?也让我看看你这解元郎平日用功的地方!”她行事自来直接,也不等周廷玉答应,便自顾自朝厅外走去。
周廷玉无奈,只得起身引路。夏雨柔和朱玉宁也随后跟上。一行人穿过回廊,来到庭院。沐春对假山流水兴趣缺缺,倒是盯着院中一株虬枝盘扎的老梅看了半晌,评头论足:“这梅树造型尚可,就是缺了几分野趣,不如我们滇南的山茶,开起来漫山遍野,那才叫一个热闹!”
夏雨柔却注意到书房窗外的一丛翠竹,轻声道:“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世子窗前植竹,清雅高洁,正是治学之所。”
朱玉宁摇着扇子,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指着墙角一处新翻的泥土,好奇道:“咦?周解元,你难道还在这种地不成?”
周廷玉微微一笑:“非是种地。前日得了几株黔地带来的兰草,水土不服,正在小心调理。”他顿了顿,意有所指,“草木有本性,需顺其自然,强求反而不美。”
沐春似乎没听出弦外之音,接口道:“这有何难!改日我送你几盆我们平西侯府养的极品茶花,保证比你那兰草好养活!”夏雨柔闻言,嘴角微微抿起,似有一丝笑意。朱玉宁则用扇子抵着下巴,眼睛滴溜溜转,看看沐春,又看看周廷玉,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
逛至书房门前,周廷玉本不欲让外人进入,沐春却已大大咧咧地推门而入。只见室内窗明几净,书籍如山,案头摊开着《四书章句集注》和杨荣的《北征记》,旁边还有写满批注的稿纸,墨迹未干。沐春扫了一眼,吐吐舌头:“这么多书!看着就头晕。”她目光一转,忽见案角放着一柄熟悉的松石匕首鞘,正是自己当年离别时送给周廷玉,后来在真武山时周廷玉在情急之下借给夏雨柔防身的那柄。此刻它静静地躺在那里,显然主人时常摩挲。
沐春脸色微微一变,夏雨柔也看到了,脸颊绯红,下意识地瞥了周廷玉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周廷玉神色自若,走上前,极其自然地将那匕首鞘收入袖中,仿佛只是收起一件寻常文具,淡淡道:“乱世小技,不足挂齿。让诸位见笑了。”
沐春心里莫名一堵,哼了一声,别开脸去。夏雨柔心中却是一甜,又觉羞涩难当。
气氛正微妙间,沐春忽然一拍手,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对周廷玉道:“周廷玉,你这隐庐清静是清静,但也太冷清了!眼看春闱还有段日子,一个人埋头苦读有什么意思?不如我搬过来住些时日,也好跟你切磋切磋武艺,免得你读成个书呆子!我家别院里那些侍卫,笨手笨脚的,还没没你十二岁时在赤水河的身手好!”她这话说得突兀至极,简直是惊世骇俗。未婚女子要求住进男子寓所,也太过大胆妄为。
夏雨柔惊得睁大了眼睛。朱玉宁也忘了摇扇子,小嘴微张,难以置信地看着沐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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