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装车辆无声地滑入夜色,如同暗海中的一尾游鱼。车内,气氛凝重。唐雪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作战服,神情冷冽,与平日里温柔的模样判若两人。她怀中紧紧抱着全副武装的元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它背心边缘露出的绒毛,既是安抚它,也是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
元宝戴着它的“高科技项圈”,耳朵里塞着微形耳塞,身上的传感器将它的心跳、呼吸乃至微妙的能量波动,实时传递回远在顾家庄园的指挥中心。它很安静,没有像平时那样好奇地东张西望或哼哼唧唧,只是将下巴搁在唐雪的手臂上,湿漉漉的鼻子微微翕动,感知视野全力张开,如同无形的雷达,扫描着车外飞速倒退的、越来越陌生的环境。
它知道,这不是演习,也不是去郊游。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它不喜欢的、冰冷的紧张感,连唐雪妈妈抱着它的手臂都比平时用力几分。
“距离目标海域还有三十公里。”通讯耳麦里传来顾廷琛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的声音,“换乘快艇。元宝,感觉如何?”
元宝轻轻“呜”了一声,用只有唐雪能听懂的方式表示:“有点紧张,但还能坚持。”
唐雪低头,用脸颊蹭了蹭它冰凉的鼻尖,低语:“乖,我们很快就能回家。”
换乘过程悄无声息。一艘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高速快艇如同幽灵般靠在僻静的海岸边。海风带着咸腥和凉意扑面而来,元宝的小鼻子皱了皱,它敏锐地感知到,越靠近目标方向,空气中那种令人不快的、若有若无的“腐烂坏普里”气息就越发明显。
快艇破开墨色的海浪,朝着远方的黑暗疾驰。元宝被唐雪用特制的防水保暖毯裹着,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它看着后方逐渐缩小的、代表着“家”的陆地灯火,又看看前方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下意识地往唐雪怀里缩了缩。
“害怕了?”唐雪察觉到的它的不安。
元宝犹豫了一下,诚实地轻轻“呜”了一声。它只是一条小狗,面对未知的危险,害怕是本能。
唐雪抱紧它,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还记得我们为什么要来吗?那个岛上,有很多被坏人抓住、正在受苦的小动物,还有……可能会伤害到爸爸、妈妈、哥哥姐姐的坏东西。元宝是队长,只有元宝能带我们找到它们,阻止坏人。元宝很勇敢,对不对?”
元宝听着唐雪的话,脑子里浮现出顾廷琛沉稳的脸,林婉温暖的笑容,顾宏远偷偷给它塞的肉干,顾星野搞怪的样子,还有顾安玥温柔的抚摸……还有那些在它感知里,从远方传来的、微弱而痛苦的“味道”。
它的害怕慢慢被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取代——守护!它要守护它的家人们!它要打倒大坏蛋,救出那些受苦的小动物(它自己脑补的)!
它的小胸脯微微挺起,虽然穿着臃肿的装备显得有些滑稽,但眼神却逐渐坚定起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表示决心已定的“咕噜”声。
快艇最终在距离“海螺岛”还有数海里的一片礁石区停下。接下来,需要换上微型潜水推进器,进行最后一段的水下潜行。
给狗穿潜水装备,又是一项艰巨的挑战。
技术团队为元宝特制了一个小型的、透明的防水头罩,连接着微型的氧气供应系统,可以保证它在水下短时间呼吸,并且不影响它鼻子的感知(某种程度上)。还要给它穿上同样特制的、带有浮力调节功能的微型潜水服。
元宝对往它头上套东西极其抗拒!上次塞耳塞就够难受了,这次还要把整个脑袋罩起来?!它拼命甩头,用小短腿去扒拉那个透明的头罩,发出不满的“呜呜”声。
“元宝!必须戴!不然不能下水!”唐雪语气严厉了几分,手上动作却依旧轻柔而迅速,在另外两名行动队员的帮助下,终于强行将头罩给元宝戴好,检查气密性。
元宝感觉自已的脑袋被关进了一个透明的“监狱”,呼吸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周围的一切都隔了一层,让它非常没有安全感。它焦躁地在唐雪怀里扭动。
“元宝,看着我。”唐雪固定住它的小脑袋,让它透过透明的头罩看着自已的眼睛,“相信我,很快就到了。下水后,跟紧我,用你的感知为我们指路,就像之前训练那样,好吗?”
元宝看着唐雪坚定而信任的眼神,慢慢平静下来。它尝试着吸了几口气,虽然感觉怪异,但呼吸还算顺畅。它用力点了点戴着头罩的小脑袋。
一行人如同暗夜中的水鬼,悄无声息地滑入冰冷的海水中。微型推进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嗡鸣,推动着他们朝着那座笼罩在诡异能量场中的岛屿而去。
水下是另一个世界。黑暗,寂静,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元宝被唐雪用特制的牵引带固定在身前,它努力克服着对水下环境和头上“监狱”的不适,全力张开感知。
果然!一进入岛屿附近的海域,那种令人作呕的“坏味道”浓度急剧升高!如同浑浊的墨汁,污染着周围纯净的自然能量。不仅如此,水中还布满了各种微弱的、带有敌意的能量扫描波纹,如同无形的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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