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药园地洞的入口被玄机子布下了一层淡青色的结界,结界表面泛着细碎的灵光,像一层薄纱笼罩着洞口,将地洞内的魔气牢牢锁住。站在结界外,还能隐约闻到洞内飘出的、混杂着腐朽与血腥的气息,那是噬魂符残留的味道,带着一种能渗进骨髓的阴冷。林砚伸手触碰结界,指尖传来温和的灵力波动,这是师父用 “清心阵” 改良的简易结界,既能隔绝魔气,又能让外界的灵气缓慢渗入,为接下来的残魂沟通提供相对稳定的环境。
“准备好了吗?” 玄机子站在结界旁,手中握着拂尘,目光落在林砚手中的引气玉上,“残魂沟通法最忌心浮气躁,你需保持灵力平稳,若中途出现魔气反扑,师父会立刻加固结界,清欢也会用净化符辅助你。”
林砚点头,深吸一口气,将引气玉攥得更紧了些。玉身温润,贴着掌心,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自研读《上古镇魔录》以来,“残魂沟通法” 一直是他最谨慎的部分 —— 残魂脆弱如风中残烛,稍有不慎便会消散,而噬魂符中的残魂还混杂着魔气,沟通时既要唤醒残魂意识,又要避免被魔气侵扰,难度远超灵脉封印法。
苏清欢走到林砚身边,将一张折叠好的净化符塞进他手中,轻声叮嘱:“若感觉有魔气顺着引气玉往上爬,就捏碎这张符,净化力会顺着你的经脉护住心脉。我在结界外守着,随时给你递符。” 她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眼中满是担忧,却又刻意压着,怕影响林砚的状态。
林砚接过净化符,指尖触到符纸的粗糙质感,心中暖意涌动。他冲苏清欢笑了笑,推开结界,弯腰钻进地洞。地洞比上次来的时候更显昏暗,仅靠洞口透进来的微光,勉强能看清周围的环境。地面的泥土湿漉漉的,踩上去黏腻打滑,洞壁上还残留着之前血殿纹路的暗红色印记,只是如今已失去光泽,像干涸的血迹,透着诡异的气息。
几张破碎的噬魂符散落在地洞中央,最大的一块符纸约莫巴掌大小,边缘卷曲发黑,中间的 “噬魂” 二字早已模糊,却仍能看到符纸上泛着的、若有若无的灵光 —— 那是被吞噬的凡人残魂,虽只剩片段的意念,却像被困在符纸中的萤火,微弱却执着地闪烁着。林砚蹲下身,仔细观察符纸,发现灵光最亮的地方,还沾着一点淡褐色的污渍,凑近细闻,能嗅到一丝淡淡的麦香,像是村民常穿的粗布衣服上残留的味道。
他按照《上古镇魔录》中 “残魂沟通法” 的记载,先盘腿坐在符纸旁,闭上眼睛,将自身灵力调整至平缓状态。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流淌,像一条温顺的溪流,没有丝毫波动。片刻后,他睁开眼,指尖轻轻拂过引气玉表面,玉身因灵力的触碰,泛起一层极淡的青白色光晕。“以玉为媒,以灵为桥,残魂归位,显其真貌。” 林砚低声念出沟通口诀,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肃穆的仪式感,在空旷的地洞中回荡,激起细微的回声。
随着口诀落下,引气玉的光芒愈发柔和,青白色的光晕缓缓扩散,像一张轻薄的光网,笼罩住地面的噬魂符残片。起初,符纸只是微微颤动,边缘的黑气被光晕触碰,立刻泛起 “滋滋” 的声响,像热油遇到冷水,冒出细小的黑烟。黑气与灵光在符纸上相互纠缠、拉扯,灵光试图挣脱黑气的束缚,却每次都被黑气拽回,像一场永不停歇的拉锯战。
林砚心中暗道:果然没那么容易。他记得《上古镇魔录》中提到,噬魂符中的魔气会与残魂绑定,若强行用灵力驱散魔气,很可能连残魂一起打散。他放缓灵力输出的速度,让引气玉的光晕变得更加温润,不再主动冲击黑气,而是像春雨般,一点点渗透进符纸的纤维中,温柔地包裹住那缕灵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地洞内静得只能听到林砚平稳的呼吸声,以及黑气与光晕接触时的细微声响。苏清欢在结界外看得心急,几次想开口询问,都被玄机子用眼神制止。玄机子轻声道:“残魂沟通最需耐心,我们贸然打扰,只会让他分心。” 苏清欢只好按捺住焦虑,目光紧紧盯着地洞入口,手中的净化符早已备好,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引气玉的光芒突然闪烁了一下,比之前亮了几分。林砚心中一喜,察觉到符纸上的灵光终于挣脱了黑气的束缚,像一条灵活的光带,顺着光晕的牵引,缓缓涌入引气玉中。紧接着,玉身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水波纹,水波纹中,渐渐浮现出一道模糊的影像 ——
影像中的场景是一间昏暗的石室,石墙粗糙,地面铺着冰冷的石板,角落里堆着几捆发霉的稻草。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中年男子蜷缩在稻草旁,面容憔悴,颧骨突出,嘴唇干裂起皮,眼中满是疲惫与恐惧。他的衣服上沾着不少泥土,袖口还破了个洞,露出里面冻得发红的手腕。男子时不时抬头望向石室门口,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可每次都以失望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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