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东方既白。林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吹熄蜡烛。新的一天,也是踏入巫蛊深渊的第一步,开始了。
上午,林峰先去了北镇抚司的档案库。凭借新开具的办案公文,他很顺利地调阅了《永徽内律》的正本以及近年来宫中涉及“阴私”、“器物”、“疾病”等相关事件的记录摘要。管理档案的老吏态度恭敬中带着疏离,显然也听说了这位林千户接了烫手山芋。
林峰没有在意,抱着一摞卷宗回到丙辰所,交给“算盘李”李默,让他带人仔细筛选,重点寻找是否有类似“集体怪病”或“疑似厌胜”的先例及其处理方式。
紧接着,他按照程序,向北镇抚司呈交了第二份公文:请求约谈永和宫、景阳宫值守的锦衣卫小旗、总旗,以及两宫首领太监。理由是了解日常安保与人员往来情况,为排查隐患做准备。这份公文同样需要经过纪纲。
公文递上去后,林峰没有干等。他换上一身低调的常服,只带了王铁柱和两名精干校尉,骑马出了北镇抚司,看似随意地在皇城外围的几个街区转悠。他去了离永和宫、景阳宫外墙最近的市场,在茶摊坐了半晌,听茶客闲谈;又去了专门给宫里供应蔬果、杂物的几家皇店附近观察。
这些地方看似与案情无关,但林峰在用他特种兵的观察力,感受这片区域的“气息”,记忆路径,留意是否有异常的人员或货物流动。王铁柱不明所以,但严格执行着护卫职责。
下午,纪纲那边的批复下来了,同意林峰约谈相关人员,但规定必须在北镇抚司指定的偏厅进行,且有纪纲指派的一名理刑百户在场“协助记录”。这无疑是在监视。
林峰面色平静地接受了。偏厅就偏厅,有监视就有监视,只要人能见到,话能问到。
首先被带来的是永和宫值守的锦衣卫小旗,姓赵,三十来岁,脸上带着长期值宿的疲惫和谨慎。在理刑百户阴沉的目光注视下,赵小旗的回答滴水不漏:永和宫近日一切如常,守卫严密,未见闲杂人等出入。刘淑女生病前几日,也未见异常访客或器物送入。至于怪病和流言,他矢口否认亲眼所见,只说“卑职只负责宫墙外围戍卫,宫内之事,实不知情”。
景阳宫的王选侍处值守总旗的回答大同小异,更加老练圆滑。
接着是两宫的首领太监。永和宫的首领太监姓钱,面白微胖,说话细声细气,眼神游离。他证实刘淑女确实病了,太医看过,说是“邪风入体,心神受扰”,需要静养。对于流言,他显得惶恐:“千户大人明鉴,这都是底下人乱嚼舌根子!宫里最重规矩,哪里会有什么脏东西?定是以讹传讹!”但当林峰追问刘淑女发病前后具体细节、接触过什么人时,钱太监要么推说记不清,要么就把责任推到下面宫女身上。
景阳宫的首领太监姓孙,干瘦严肃,话更少,问一句答半句,态度恭谨却透着疏离,明显不愿多事。
整个问询过程,林峰问得细致,但得到的都是官样文章、推诿之词。那名理刑百户则一直奋笔疾书,记录着每一句问答。
林峰并不失望。他本就没指望能从这种公开问询中得到关键信息。他要的,是观察这些人的反应,是建立“林千户在按程序认真调查”的印象,同时也是给纪纲一个“林峰还在外围打转”的错觉。
问询结束,理刑百户带着记录去向纪纲汇报。林峰回到廨房,王铁柱忍不住抱怨:“大人,这些人分明什么都没说!个个跟泥鳅似的!”
“他们不敢说,才是正常的。”林峰淡淡道,“能在宫里混到首领太监或者安稳值守的,都是人精。巫蛊这种事,沾上一点就是灭顶之灾,谁敢多嘴?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
“哦?”王铁柱疑惑。
“永和宫的钱太监,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衣角,眼神多次飘向东北方向。景阳宫的孙太监,在我问到‘王选侍发病前可曾接触过特殊物件’时,他的左脚脚尖微微挪动了一下,这是人在紧张或下意识想回避问题时的细微动作。”林峰平静地分析,“东北方向,是翊坤宫吗?王选侍接触过的‘特殊物件’,又是什么?”
王铁柱听得目瞪口呆,他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这只是猜测,需要验证。”林峰走到窗前,“更重要的是,‘鬼影子’那边,该有消息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傍晚时分,“鬼影子”像一道真正的影子般悄无声息地闪进了廨房。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凝重。
“大人,有消息了,但……情况很糟。”“鬼影子”的声音压得极低,确保只有林峰和王铁柱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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