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彻底失败了！不仅没有找到人，连一点像样的证据都没抓到！对方精心布置了一个完美的骗局，用一辆辆空车，将锦衣卫和顺天府的主力全部引到了官窑厂，而真正的人质，早已不知去向！
陆昭霆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拔刀砍了这些伙计，但他知道，这些人只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杀了也无济于事。他强压下滔天的怒火，下令将一干人等全部押回北镇抚司细细审问，但心中明白，恐怕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张绥之站在一片狼藉的空地中央，看着那些空空如也的木箱，清晨的寒风吹在他脸上，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只有一股冰冷的绝望从心底蔓延开来。失败了……竟然就这么失败了！莺儿姐姐……她现在到底在哪里？会不会因为这次打草惊蛇而遭遇不测？
巨大的挫败感和担忧几乎要将他击垮。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不能乱！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一定有被忽略的细节！
他重新在脑海中飞速回溯整个经过：花翎和阿依朵听到的对话绝对真实——“鲜货”、“天不亮”、“官窑厂老路”，这些关键词都对得上。问题在于，对方预料到了会被跟踪，甚至预料到了会在官窑厂门口被拦截！所以他们使了一招“金蝉脱壳”！用空车吸引注意，而真正的人质，则在另一条路上，以另一种方式被转移了！
是什么方式？如何才能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将十多个大活人悄无声息地运出戒备森严的京城？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官窑厂门口那些因为这场骚动而聚集围观、又很快被驱散的各色人群——有推着独轮车的货郎，有挑着担子的小贩，有扛着麻袋的苦力……清晨，正是各种营生开始忙碌的时候，人来人往，鱼龙混杂。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几个正扛着鼓鼓囊囊大麻袋、走向远处货栈的脚夫身上！麻袋！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张绥之的脑海！他猛地睁大了眼睛！
是了！麻袋！箱子目标太大，容易引人注目，也容易被拦截检查。但如果是麻袋呢？普通的、随处可见的麻袋！用来装粮食、装杂物、装……人！
化整为零！对方很可能根本没有用马车集中运送！而是将人质分散打晕或捆绑塞进麻袋，然后伪装成运送粮食、布匹、甚至垃圾的苦力，趁着清晨人来人往最混乱的时候，混在出城或者前往其他目的地的人流中，分批分量地运走！这样，目标小，不易察觉，即使有盘查，也很难一个个麻袋去打开看！而且，清源茶庄本身就需要进出各种货物，有苦力扛着麻袋进出，再正常不过！
想通了这一点，张绥之浑身一个激灵，立刻转身，抓住一名负责留守监视茶庄、刚刚赶来汇报情况的锦衣卫暗探，急声问道：“我问你！在运茶车队离开茶庄之后，直到现在，茶庄还有没有其他人进出？特别是……有没有人扛着大的麻袋或者包裹出来？数量多不多？”
那暗探被问得一怔，仔细回想了一下，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迟疑道：“回……回张大人，车队走后……茶庄确实还有人员进出……好像……好像是有几批伙计扛着麻袋出来，往不同的方向去了……当时天色还暗，街上人也开始多了，兄弟们主要盯着有没有大队马车再出来，对这些零散扛包的……没……没太在意……”
“坏了！”张绥之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果然如此！他们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真正的运输，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用最不起眼的方式完成了！
他立刻对脸色铁青的陆昭霆道：“陆镇抚！我们上当了！人质很可能被化整为零，用麻袋伪装成货物，在车队出发的同时或之后，分批运走了！现在追查茶庄的空车已经毫无意义，必须立刻封锁所有城门，严查所有出城货物，特别是麻袋包装的！同时，全城搜捕清晨时分从茶庄方向出来的、扛着沉重麻袋的苦力！”
陆昭霆闻言，瞬间也明白了过来，又惊又怒，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马车上！“好个奸猾的贼子！立刻照张大人说的办！快！发出最高警戒信号，封锁九门！全城大索！”
尖锐的警哨声瞬间响彻官窑厂上空，更多的锦衣卫缇骑飞奔而出，冲向京城各个方向。然而，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清晨的人流高峰也已过半，那些扛着“特殊麻袋”的苦力，恐怕早已混入茫茫人海，甚至……可能已经出了京城！
张绥之望着渐渐放亮的天空，心中充满了无力感。一步慢，步步慢！莺儿姐姐，你到底被带去了何方？这场较量，远比他想象的要残酷和复杂得多。但他没有时间沮丧，必须尽快找出对方真正的目的地和接下来的计划！线索，一定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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