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绥之与老王快马加鞭,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急促而清脆的声响,穿过尚显冷清的街道,直奔位于京城东江米巷的工部衙门。
工部衙门前,石狮肃立,门庭却显得有些冷清,只有两个穿着青色号衣的守门小吏,正抱着水火棍,靠在门边打盹。这也难怪,如今工部的重心,几乎全扑在了西苑外那座关乎皇帝修仙大业的“玄极观”上,尤其是那座号称能“望仙登天”的望仙楼,八月十五中秋大典在即,工期迫在眉睫,据说连工部尚书和左右侍郎都常驻工地,日夜督工,这留守衙门的,自然多是些品阶不高的官员和胥吏。
张绥之与老王翻身下马,亮明身份。守门小吏见是顺天府的官员,不敢怠慢,连忙行礼。
“本官顺天府推官张绥之,有紧急公务,要见贵部堂官(尚书)或左右侍郎大人。” 张绥之沉声道。
一个小吏面露难色,赔着笑道:“哎呀,真是不巧得很!张大人,尚书大人和两位侍郎大人,一早就都去了西苑外的玄极观工地了!今日都八月初八了,离中秋没几天,陛下催得紧,几位部堂这些天吃住几乎都在工地上,鲜少回部里来。”
张绥之心下一沉,果然如此。他退而求其次,问道:“那营缮清吏司,可还有主事以上的大人在?”
“这个……容小的去看看。” 小吏说着,转身跑进衙门。
不多时,一个穿着青色七品鸳鸯补子官袍、年约三旬、面带倦容的官员跟着小吏走了出来,正是营缮司下属营缮所的所正(正七品)。所正见到张绥之,拱手道:“下官营缮所所正李维,见过张大人。不知张大人莅临,有何指教?”
张绥之还礼,直接切入主题:“李所正,本官为薰风坊赵铭赵大人家昨夜发生的惨案而来。赵大人全家遇害,此事想必李所正尚未听闻?”
“什么?!” 李维闻言,脸色骤变,惊得后退半步,失声道:“赵……赵主事他……全家遇害?这……这怎么可能!昨天……昨天下午我还……” 他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惊呆了,一时语无伦次。
张绥之紧紧盯着他,追问道:“李所正,赵大人是贵司主事,本官想了解一下,赵大人平日主要负责督造哪些工程?最近可曾经办什么特殊事务,或与人结怨?”
李维定了定神,脸上惊容未退,连连摆手:“没有啊!张大人,不瞒您说,我们营缮司,不,是整个工部,现在上上下下,所有人全都扑在玄极观工程上了!尤其是那座望仙楼,更是重中之重!就连尚书大人和侍郎大人们都日夜守在工地,赵主事身为营缮司骨干,自然也是主要负责玄极观工地的监理事宜。他为人谨慎勤勉,平日里就是衙门、工地两点一线,下官实在想不出,他会因何惹上这等杀身之祸!”
“玄极观……” 张绥之心中默念,这已经是短时间内第二次听到这个地名了。他继续问道:“那赵大人昨日行程如何?他何时离开工地?可曾有何异常?”
李维回忆了一下,道:“回大人,下官昨日主要在部里处理文书,并未去工地。赵主事昨日应在工地当值。至于他何时离开、去了哪里……下官确实不知。工地事务繁杂,各位官员往来时间并不固定。”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昨日傍晚时分,好像听人提起,赵主事匆匆从工地回来了一趟部里,面色凝重,但很快就又离开了,去了何处,下官就不知道了。”
匆匆回部?面色凝重?张绥之捕捉到这些细节,正欲再深入询问赵铭回部后可能接触了什么人、查看了什么卷宗,忽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疲惫,又带着几分惊惶的声音:
“请……请问,这里就是工部衙门吗?俺……俺找工部左侍郎陈以勤陈大人。”
张绥之闻声回头,只见工部衙门的台阶下,不知何时站了一老一少两个人。老的约莫五六十岁年纪,头发花白,满脸尘土和疲惫,身上穿着粗布衣服,多处被刮破,沾着泥污和……隐约像是干涸的血迹?他牵着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女孩同样衣衫褴褛,小脸脏兮兮的,眼睛红肿,满是惊恐,紧紧依偎着老人,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这一老一少,出现在庄严肃穆的工部衙门前,显得格外突兀和扎眼。
张绥之心中一动,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他强压住激动,上前一步,和声问道:“老丈,我不是陈侍郎。你们是谁?找陈侍郎有何事?”
那老仆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警惕,他仔细看了看张绥之的官服(顺天府推官为从六品,服色青,补子练鹊),又看了看旁边的营缮所所正李维(七品,补子鸂鶒),似乎觉得张绥之官阶更高些,便颤声说道:“俺……俺是薰风坊,赵铭赵大人家里的仆人,姓胡。这是俺闺女,杏儿。俺有十万火急的事,必须当面禀告工部左侍郎陈以勤陈大人!求大人通传!”
薰风坊!赵铭家的仆人!胡三!胡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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