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一,已时初刻(上午九点)。秋日暖阳透过雕花窗棂,在澄清坊张宅静寂的庭院中投下斑驳的光影。时辰已然不早,但宅邸内却依旧一片静谧,与北京城渐渐苏醒的喧嚣格格不入。
西厢房内,张绥之仍沉浸在深沉的睡梦中。昨夜先是玄极观暗查,后又亥时搜香,与苏妙卿一番机锋斗智,回府后更是与老王等人推演局势至后半夜,几乎彻夜未眠。此刻,他正拥着锦被,呼吸均匀,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睡得正沉。
东厢房里,花翎与阿依朵也是哈欠连天。她二人昨夜虽未随行,但留守家中亦是心神不宁,直到确认张绥之安全归来才敢歇下,此刻也因倦怠而起晚了。花翎正对镜梳理着有些蓬松的长发,阿依朵则揉着惺忪睡眼,准备去灶间看看还有无热粥可用。
就在这片慵懒的宁静即将被日常琐碎打破之际——
“砰!!!”
一声巨响,猛地从前院传来!仿佛是宅门被人用巨力狠狠踹开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急促、杂乱而充满戾气的脚步声,伴随着女子尖利刺耳的怒斥声:
“张绥之!你给我滚出来!!”
这声音如同冰锥划破清晨的静谧,带着滔天的怒火,瞬间惊醒了宅中所有的沉睡!
花翎和阿依朵吓得一个激灵,手中的梳子、茶杯险些掉落。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与疑惑——这声音……是那个女锦衣卫?!她怎么闯到家里来了?!
不等她二人出门查看,只听脚步声如疾风暴雨般穿过庭院,径直朝着张绥之卧室的方向冲来!
“张绥之!你给本官起来!!” 徐舒月的怒吼声已在门外。
“哐当!” 卧室那扇不算结实的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花翎和阿依朵慌忙冲出东厢,只见院中站着几名面色冷峻、身着便装但眼神锐利的锦衣卫力士,封锁了庭院出口。而张绥之的卧室门口,北镇抚司千户徐舒月,正如同煞神般矗立在那里!
今日的徐舒月,未着飞鱼服,只穿了一身利落的杏黄色劲装,更衬得她身姿挺拔,蜂腰猿背。然而,她那张原本清丽冷傲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寒霜,凤目圆睁,瞳孔中燃烧着熊熊怒火,胸口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起伏,握着绣春刀刀柄的手指关节已然发白!她整个人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徐……徐千户!您……您这是做什么?!” 花翎壮着胆子,上前一步想要阻拦。
“滚开!” 徐舒月看都没看她一眼,手臂一挥,一股巧劲便将花翎推得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在地。阿依朵连忙上前扶住。
徐舒月根本不理睬二女,她的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刀子,死死钉在卧榻之上那个刚刚被巨响惊醒、正揉着眼睛、一脸茫然坐起身来的张绥之身上!
张绥之确实刚被惊醒,睡意未消,头发散乱,只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看上去有些狼狈。但他看到门口杀气腾腾的徐舒月时,眼中却并无太多意外之色,反而闪过一丝极快、难以察觉的“果然来了”的笑意,随即又被恰到好处的惊愕与无辜所取代。
“徐……徐千户?” 张绥之打了个哈欠,语气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疑惑,“您……您这是……?大清早的,擅闯民宅,所为何事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条斯理地伸手去拿搭在床边的外袍。
“所为何事?!” 徐舒月见他这副装傻充愣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个箭步冲到床前,伸出纤纤玉指,几乎要戳到张绥之的鼻尖上,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张绥之!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伪君子!你给本官说清楚!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我们北镇抚司昨日已秘密擒获了要犯王窦娘!这谣言是不是你放出去的?!你竟敢假借我北镇抚司之名,散布虚假消息,混淆视听,栽赃陷害!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今天不给本官一个交代,我……我拆了你这破房子!”
她气得浑身发抖,若不是尚存一丝理智,知道对方是朝廷命官,恐怕早已拔刀相向。
张绥之被她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却也不恼,反而慢悠悠地穿好外袍,系好衣带,这才抬眼看着几乎要暴走的徐舒月,脸上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甚至还带着几分委屈:“哎呀,我当是什么天大的事,原来徐姐姐是为了这个生气啊?”
“谁是你姐姐!少跟本官套近乎!” 徐舒月厉声打断。
“好,好,徐千户,徐大人。” 张绥之从善如流,脸上堆起诚恳的笑容,拍了拍床沿,“您先别动怒,气大伤身。来来来,坐下说话,坐下说话。这事啊,您真是误会下官了!下官这么做,可全是为了案情,更是……为了帮您北镇抚司啊!”
“帮我?放你的狗屁!” 徐舒月根本不信,但见张绥之态度诚恳,不似作伪,强压着火气,并未坐下,只是双手抱胸,冷眼睨着他,“说!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本官立刻把你捆了,送到顺天府尹面前,告你一个诽谤上官、扰乱公务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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