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们看婉娘妹妹!” 蝶衣眼尖,指着窦娘通红的脸颊,咯咯笑道:“脸都红到耳根子了!真是个雏儿!还没经过人事吧?放心,等教习嬷嬷好好‘教导’你几晚,你就知道其中的妙处了!保准让你欲仙欲死,再也离不了男人!”
女校书们闻言,笑得更放肆了。窦娘又羞又窘,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就在这时,那个名叫“秋水”的女校书,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玉簟秋道:“玉姐姐,你刚才说那位李郎中是工部的?我好像听他说起,明天……八月十二,他要去参加工部左侍郎陈大人家二公子的婚礼?就是尚主清湘郡主的那位?”
“工部左侍郎陈大人?二公子陈知澜?” 窦娘听到这几个字,心中猛地一震!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一道闪电!她强行压下内心的激动,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玉簟秋漫不经心地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点头道:“嗯,是提了一嘴。说是陈侍郎家这回可是风光大了,尚了主,成了皇亲国戚!明天婚礼,去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呢。那李郎中还得意洋洋,说他也收到了请柬。”
“陈知澜……婚礼……” 窦娘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那个曾与她山盟海誓、许诺金榜题名便来娶她的少年郎,明日……就要成为别人的夫君了!而自己,却深陷在这肮脏的泥沼之中,生死未卜!
巨大的悲伤与绝望瞬间淹没了她!但紧接着,一个极其冒险、却又可能是唯一生路的计划,如同野草般在她心中疯狂滋生!婚礼!宾客!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能将消息传递出去的机会!
她需要找到认识陈知澜、并且会去参加婚礼的人!清音阁来往的客人非富即贵,其中必然有受邀之人!她必须赌一把!
下午,窦娘借口要熟悉环境、练习曲目,主动向教习嬷嬷请求,到前院“流芳厅”一侧专供中级女校书展示才艺、吸引客人的“琴韵小筑”弹奏琵琶。嬷嬷见她“上进”,便应允了。
“琴韵小筑”是一个半开放的水榭,垂着竹帘,既能看到厅内部分景象,又能保持一定的私密性。窦娘抱着琵琶,坐在帘后,指尖拨动着琴弦,弹奏着一曲婉转哀怨的《湘妃泪》,目光却如同最敏锐的猎鹰,透过竹帘的缝隙,仔细扫视着流芳厅内觥筹交错的宾客。
她的耳朵,更是捕捉着每一句可能有用的交谈。
“……王兄,明日陈府喜宴,你我同去,可要好好喝一杯!”
“李大人,您也收到陈侍郎的请柬了?同去同去!”
“听说宁嫔娘娘的兄长,长平侯世子也会到场?那可是未来的国舅爷啊!”
“……仪宾爷陈知澜,真是好福气!尚了清湘郡主,日后前途无量!”
果然!窦娘心中狂跳!宾客中,确实有不少人明日要去参加婚礼!她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目标!一个看起来不那么精明、又可能接触过陈知澜、并且……容易被美色所惑的目标!
她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靠近水榭的一桌客人身上。那是三个穿着绸缎长衫、看似文人模样的中年男子,正搂着几个低等女校书饮酒作乐,言谈间带着几分附庸风雅的酸腐气,又透着对权势的渴望。其中一人,正唾沫横飞地吹嘘自己与工部某位员外郎的交情,并提到明日定要去陈府贺喜,混个脸熟。
就是他们了!窦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与羞耻感。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将彻底践踏她作为官家小姐的尊严,但……为了活下去,为了那一线生机,她别无选择!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窦娘放下琵琶,整理了一下身上那套为了“练习”而换上的、略显单薄却勾勒出身段的浅碧色纱裙。她咬了咬牙,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练习了许久的、带着几分羞涩又暗含风情的笑容,掀开竹帘,袅袅娜娜地走向那桌客人。
“几位爷,方才小女子弹奏的曲子,可还入耳?” 她声音娇柔,带着吴侬软语的韵味,微微福了一礼。
那三名男子正喝得面红耳赤,见到突然一位容貌清丽、气质不俗的女校书主动搭话,顿时眼睛一亮。尤其是为首那个吹嘘的胖子,更是色眯眯地上下打量着窦娘,咧嘴笑道:“哎呦!这位姑娘面生得很啊!新来的?曲子弹得不错!来来来,陪爷喝一杯!”
窦娘强忍着恶心,没有立刻坐下,而是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眼波流转,看向那胖子:“这位爷,方才听您说起……明日要去工部左侍郎陈大人家贺喜?”
胖子一愣,随即得意地挺起肚子:“怎么?姑娘也听说过陈府喜事?不瞒你说,爷跟陈侍郎府上,那可是有交情的!”
窦娘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崇拜与一丝……难以启齿的羞涩:“实不相瞒……小女子……与那位即将尚主的陈知澜陈公子,曾……曾有过一面之缘。” 她故意说得含糊其辞,引人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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