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澄清坊张宅门前悬挂的两盏灯笼在秋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昏黄不安的光晕。张绥之与徐舒月一前一后,踏着青石板路走来,脚步声在寂静的巷弄中显得格外清晰。
老王早已在门口焦急等候多时,见到二人身影,连忙快步迎上,脸上带着凝重与急切。他先是对徐舒月抱拳行了一礼,然后凑到张绥之耳边,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禀报了几句。
张绥之听着,眉头逐渐锁紧,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点了点头,对老王低声道:“知道了,继续盯紧,有任何异动,立刻来报。” 随即,他转向徐舒月,脸上挤出一丝略显疲惫的笑容:“徐千户,烦请先进去稍坐片刻,喝口茶歇歇脚。我与王捕头交代几句,随后便来。”
徐舒月凤目微闪,敏锐地察觉到张绥之神色有异,但她没有多问,只是淡淡颔首:“张大人请便。” 说罢,便随着一名仆役先行进入了宅院。
张绥之将老王拉到门廊的阴影处,两人又低声交谈了片刻。老王不时点头,脸色愈发沉重。最后,张绥之重重拍了拍老王的肩膀,老王会意,再次抱拳,转身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张绥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望着老王离去的方向,深深吸了一口冰凉的夜气,这才转身推开宅门。
客厅内,烛火通明。徐舒月并未坐下,而是负手立于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背影显得有些孤峭。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过身。
“王捕头何事?可是案子有了新线索?”徐舒月开门见山地问道,目光直视张绥之。
张绥之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到桌边,提起温在棉套子里的茶壶,倒了两杯热茶,将其中一杯推给徐舒月,自己则捧着另一杯,借着杯壁传来的温热驱散指尖的寒意。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审视意味,看向徐舒月。
“徐千户,”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你在那……靖影司中,所任何职?”
徐舒月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她啜了一口茶,掩饰着瞬间的异样,语气带着惯有的倨傲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张大人何出此言?本官乃北镇抚司千户,与那神神秘秘的靖影司有何干系?”
“是吗?”张绥之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洞悉一切的冷静,“不瞒千户,在下起初也以为,陛下虽在暗中关注此案,最多是派些大内侍卫或东厂番子从旁协助。却万万没想到,会牵扯出‘靖影司’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他踱步到徐舒月对面,目光如炬:“我第一次起疑,是在西郊山洞。陆宏渊确有掌控漕运之权,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漕运体系,终究在皇权的严密监控之下。他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数额如此巨大的金银、绸缎运入京城?仅凭他一人之力,绝无可能。除非……有另一股力量,借助官方的渠道,在为他打掩护,或者说,是在利用他。”
徐舒月端着茶杯,指尖微微用力,但脸色依旧平静。
“而真正让我开始怀疑你的,”张绥之继续道,语气不急不缓,却步步紧逼,“是今日在柳林别院。贼人不仅手段狠辣,抢走财物,还能驾着十几辆大车在锦衣卫眼皮底下从容撤离。北镇抚司的缇骑何时变得如此不济事了?竟连一群驾着沉重货车的匪徒都追不上?此其一。其二,你当时坚持用真金白银去接头,这本就极为反常,风险极大,不像你平日的作风。事后,我让老王去查了各城门今日的出入记录,结果,干干净净,毫无那十几辆大车的踪迹。可我问过沿途的百姓,却有多人声称亲眼所见。为何守城官兵独独‘遗漏’了这批车?答案似乎只有一个——有人打了招呼,让他们视而不见。而有这个能力,且需要掩盖此事的,会是谁呢?”
徐舒月的呼吸微微急促了一些,但她仍强自镇定:“单凭这些臆测,张大人就想定我的罪?”
“当然不止。”张绥之摇头,“最关键的有两点。第一,今日我们拿到那本加密账册,一筹莫展之时,是你,‘主动’提出可以去找靖影司。你如何能如此肯定靖影司一定存在,且一定能破解?第二,那张突然出现在我书房桌上的纸条。”
他走到书案前,指着桌面:“我书案上的笔,昨日用完并未清洗,笔毫尖端还残留着些许墨迹,干涸后形状独特。而今日那张纸条上的字,墨色新润,笔锋走势……与我惯用的这支笔,几乎一模一样。更关键的是,当时书房门窗紧闭,我仔细检查过,窗纸上连个针眼大的破洞都没有。这张纸条,难道是凭空变出来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在书房内的某人,趁我们不备,自己写好,再假装‘发现’。”
他目光灼灼地盯住徐舒月:“而当时在书房内的,只有我,花翎,阿依朵,还有你徐千户。花翎阿依朵不谙文墨,更不熟悉我的笔迹。那么,剩下的人,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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