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怨气、死气,以及一种扭曲的时空之力,正是从这个血潭中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充斥了整个洞窟,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滞涩,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在吸入无形的毒素。
而在血潭的正中央,悬浮着一个由无数惨白骸骨堆砌而成的、约一人高的祭坛。那些骸骨大小不一,显然来自不同的生物,有的还残留着未腐的皮肉和破碎的衣物,骨骼上刻满了诡异的黑色符文,正散发着微弱的黑气,与血潭的能量相互呼应。
祭坛顶端,盘膝坐着一个身影。
那身影干瘪枯槁,如同风干了千年的尸骸,瘦得只剩皮包骨头,穿着一件早已褪色破烂的黑色法袍,法袍上绣着的诡异符文大部分已经模糊不清,只剩下零星的几笔,却依旧透着邪气。他(它)的头颅低垂着,脸上皮包骨头,眼眶深陷成两个黑洞,里面跳动着两簇幽绿色的、如同鬼火般的灵魂之火,闪烁着贪婪与恶意的光芒。
一股强大的、污秽到极致的能量波动,正从这具“尸骸”身上散发出来,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与下方的血潭、与整个栖霞镇的轮回大阵紧密相连,形成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地脉灵眼……果然被彻底污染了。”虞千秋看着那翻滚的血潭,眼神冰冷如霜。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这潭水下方,原本应该是一处纯净剔透、滋养一方水土的灵脉节点,如同大地的心脏,源源不断地涌出生机。可此刻,它却被用最恶毒的方式玷污、扭曲,变成了维持邪恶阵法、滋生怨念的温床,无数冤魂的哀嚎似乎正从潭底传来,令人不忍卒闻。
谢临川站在她身侧,眉头紧锁,空间感知全力展开,将整个洞窟笼罩。他能感觉到,这邪术师的实力远超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而那血潭更是如同一个巨大的能量源泉,不断为对方提供力量。“他就是核心,必须摧毁他,还有这血潭。”他低声说道,语气凝重,指尖已经开始凝聚空间异能,随时准备出手。
那祭坛上的干尸,似乎也察觉到了不速之客的到来。他(它)深陷的眼眶中,那两簇幽绿魂火猛地跳动了一下,头颅缓缓抬起,转动着看向虞千秋和谢临川的方向。一个沙哑、干涩,仿佛两块骨头在相互摩擦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窟中回荡起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嗬嗬……又有新鲜的‘食粮’送上门来了?不错,不错……”那干尸的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几颗焦黄发黑的牙齿,“你们的灵魂,比那些浑噩的镇民纯净多了,蕴含的生机也更旺盛,正好用来弥补本座重塑法身的最后亏空!待本座吸收了你们的魂魄,便可彻底掌控此地灵脉,成就不死不灭之身!”
随着他的话语,血潭翻滚得更加剧烈,暗红色的潭水如同沸腾的岩浆般冒泡,无数黑气从潭底升腾而起,整个洞窟的怨气都为之躁动,仿佛有无数冤魂即将冲破束缚,扑向两人。
谢临川眼神锐利如鹰,瞬间判断出形势的危急:“他就是核心,必须摧毁!”话音未落,他便要催动空间异能,发动攻击,先下手为强。
然而,虞千秋却上前一步,挡在了他身前少许。她目光如电,扫过那干尸法袍上残留的符文痕迹,又掠过祭坛骸骨上的刻纹,以及他维持祭坛和血潭运转的能量流转方式。片刻后,她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清冷的声音如同碎冰般响起:
“窃取地脉,拘役怨魂,扭曲时空,布下这拙劣的循环之阵……本座还当是何等惊世骇俗的邪法,原来不过是修真界玩剩下的、最低等的‘窃灵炼魂阵’的变种。”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源自更高层次见识的绝对蔑视,仿佛在评价一个孩童的拙劣涂鸦,“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也敢妄称轮回?真是坐井观天,不知死活!”
谢临川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用意。虞千秋是在激怒对方,同时也是在试探对方的底细。他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将空间异能调整为防御状态,护住两人周身,同时密切关注着邪术师的反应,随时准备接应虞千秋。
那干尸邪术师闻言,眼眶中的幽绿魂火猛地一滞,显然被虞千秋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和她那居高临下的态度激怒了。他(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如同夜枭泣血,刺耳至极:“狂妄!无知小儿!本座乃栖霞镇先祖,赵元吉!得无上存在点拨,参悟生死玄奥,布下此轮回大阵,滋养灵脉,即将成就不死法身!你一个修为低微的黄毛丫头,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点拨?”虞千秋精准地抓住了这个词,银灰色的眼眸中冷光更盛,如同寒星坠落,“看来,你也不过是某个躲在幕后、不敢见光的东西,抛出来的棋子罢了。被人当枪使,还自以为得到了无上机缘,真是可悲又可笑。”
“找死!”邪术师赵元吉的残魂彻底被激怒,他干枯如柴的手指猛地抬起,朝着虞千秋和谢临川的方向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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