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府衙门前缓缓停下,车帘被随从掀开,刘青松弯着腰,一手扶着官帽,一手提着绯色官袍的下摆,迈步而出,嘴里还不满地嘟囔:“何事如此喧哗?成何体……”
然而,再抬眼时,那个“统”字却卡在喉咙里。
府衙前的阵仗着实把他吓得愣在车辕边。
“齐……齐县令?”刘青松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怒斥:“你……你不在你的新喻县好好待着,大清早带这么多兵堵在临江府衙门前,意欲何为啊?莫非是想造反不成?!”
师爷站在车边帮腔:“就、就是啊,齐大人,这……这阵仗,吓唬谁呢?有什么话不能进去好好说,一大早的!大人,您下车吧!”
师父将手伸到半空等着……。
齐海都懒得理会二人,而是目光恭敬地落在身旁人的身上。
刘青松和师爷也是诧异的顺着他的目光,朝那人望去,一身庆喜班护院的粗布衣裳,面容冷峻,特别那双眼睛盯着人直发毛。
刘青松赶紧移开视线,心里却开始冒火,真是反了天了,一个护院居然敢这么直视自己,再扫过这一群人,突然,发现中间的马车车辕上竟然坐着张东贵,再想刚才那个护院的无礼,那股邪火混着莫名的恐慌烧得更旺,咆哮道:“张东贵!你个下九流的玩意儿!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带人堵本官的府衙!琴心月呢?交不出人,你这庆喜班就别想再开了!本官看你是活腻歪了!”
若是平时,张东贵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跪地磕头了。可今天,他可是背靠一棵参天大树,只觉腰杆前所未有的硬挺。反而从车辕上跳了下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双手一摊,带着一些无辜揶揄道:“哎哟,我的刘大人呐!您这一大早的火气,都快把府衙的屋顶给掀喽!再说,琴心月他自己长着腿跑了,跟我张东贵有半个铜子的关系?跟咱们庆喜班唱戏的更有何关系?您自家后院里……嘿嘿,那葡萄架子倒了,难不成还要怪我们这些路过看戏的没伸手扶稳?刘大人,您也是读过圣贤书的,这天下,没这个道理吧?”
“你……你……你这混账东西!放肆!狂妄!”刘青松被这番连消带打、暗讽他治家不严的话气得浑身肥肉乱颤,脸上也是白一阵儿,红一阵儿的,指着张东贵,怒道:“反了!真是反了!来人!给本官将这些冲击府衙的刁民,统统拿下!重重地打!”
府衙的衙役们手握刀柄,却面面相觑,对面那些一副杀气腾腾的,一看就不是对手,一时都不敢上前。
“都聋了吗?!拿下!”刘青松气急败坏地嘶吼。
“大胆!”齐海一声暴喝,震得人耳膜发麻,“噌”的一声,雪亮的刀锋在晨曦中反射出刺目的寒光。
“唰——!”
他身后数十名兵士动作整齐划一,钢刀出鞘,凌厉的杀气瞬间将那群衙役逼得连连后退,脸色发白。
刘青松彻底懵了,这一大早,齐海是疯了不成,他要上报,一定要上报,他这个县令当到头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马蹄和车轮声从街角传来。
刘青松一下松了一口气,朝着声音源处望去,只见一辆装饰华贵的青篷马车,竟然被齐海手下护在中间不疾不徐地朝这边驶来。
刘青松一下就炸了,指着对面齐海:“齐海,你是活到头了,你居然敢派人把……把……,你……你是头到了……到头了!”
刘青松已经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手忙脚乱跳下马车,直直冲了过去。
马车在府衙门前停下,都不等下人来掀,刘青松已经上前一把掀开车帘,见到车里的情形,脸色一僵,又赶紧放下,颤抖道:“大……大人,您……您怎么来了?”
他怎么来了,他还想问他呢,方世光一脸不悦道:“刘青松,你一大早把本官请来,你现在问我?”
刘青松双目圆睁,指着自己,又看向齐海,反应过来,大喊冤枉:“方大人,你今日可要为下官做主呀,烦你出来看看这新喻县县令齐海,他这是要造反了呀,居然带兵堵我府衙!而且,请你来的人也不是下官的人,是胆大包天的齐海!”
方世光皱眉,掀帘而出,见一脸苦相的刘青松,再扫向对面:“新喻县县令齐海!?”
齐海抱拳回道:“下官正是新喻县县令齐海!”
方世光冷笑在车辕边站定:“好大的官威!齐县令,见到本官,还不下马行礼?!莫非你这七品县令,眼里已无上官法度了吗?!”
“那见到本侯,方大人也不下车行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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