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之上,疯狂的修士们如同下饺子般扑向那巨大的漩涡和暴露的海床,嘶吼声、法术光芒与漩涡的轰鸣交织成一片混乱的乐章。天机阁、血煞宗的几队人马,则有条不紊地落向祭坛和沉船的特定方位,迅速开始布置什么,对周围疯狂争夺的散修视若无睹,仿佛在看一群即将献祭的羔羊。
林凡的身影,却如同逆流而上的鱼,悄无声息地没入了漩涡侧面那片暗流汹涌的礁石区。避水符在身周撑开一个椭圆形的气罩,将海水排开。隐匿符完美掩盖了他的气息和灵力波动,让他如同海底的一块礁石。
这里海水浑浊,暗流如同无数看不见的手,撕扯着一切。巨大的漩涡产生的吸力边缘在此形成复杂的乱流,寻常修士进来,恐怕瞬间就会被卷走,或者耗尽灵力抵抗。但林凡凭借《星辰炼体诀》强化的肉身和对力量的精细掌控,如同礁石般稳稳扎根,逆着暗流,朝着星枢之钥感应最强烈的方向潜去。
巡天镜光穿透浑浊的海水,为他指引着相对安全的路径。前行约莫百丈,前方出现一片密集的、高耸如林的黑色礁石群。礁石表面布满了孔洞和海藻,看似平常。
但星枢之钥的感应在此达到了顶峰!钥匙本身甚至微微震颤,自主散发出柔和的星光,照亮了前方一块毫不起眼、半掩在泥沙中的扁平礁石。
林凡靠近,拂去礁石表面的海藻和淤泥。礁石表面,露出了一个模糊的、与星枢之钥形状有几分相似的凹痕,只是被岁月侵蚀得几乎难以辨认。
“就是这里了。”林凡毫不犹豫,将星枢之钥按入凹痕。
“咔哒。”
一声轻微的、仿佛尘封了万古的机括转动声响起,被海水的轰鸣彻底掩盖。眼前的礁石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倾斜向下的幽深通道!通道内壁光滑,并非天然岩石,而是某种金属材质,刻满了早已黯淡的防御和避水符文,海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在外。
一股更加古老、更加阴冷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腐朽木材和金属的味道,从通道深处涌出。
林凡收起钥匙,毫不迟疑,闪身进入。身后的礁石门无声闭合,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和海水。
通道不长,倾斜向下延伸了约莫数十丈,尽头是一扇紧闭的、锈迹斑斑的青铜门。门上雕刻着海浪与星辰的图案,正中有一个与星枢之钥完全匹配的钥匙孔。
林凡再次用钥匙打开青铜门。门后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干燥的、空气流通的密闭空间!空间不大,像个前厅,地面铺着厚厚灰尘,两侧墙壁上有早已熄灭的照明晶石凹槽。正前方,又是一道厚重的、看似木质的黑色大门,门扉虚掩,透出里面更加幽深黑暗的空间。
而最让林凡瞳孔微缩的是,前厅角落,靠墙倚坐着三具早已风干、只剩骨架的尸骸!尸骸身上的衣物早已腐朽成灰,但从其骨骼姿态和身边散落的、锈蚀不堪的短刃来看,像是守卫,却不知因何死在了这里。尸骸前方地面,用某种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的液体,书写着一行扭曲的、不属于现今瀚海界通用语的古老文字。
巡天镜光扫过,镜面微微波动,传递出模糊的翻译意念:“……违背契约……擅启星门……永葬于此……与船同朽……”
“星门?契约?”林凡心中一凛。看来这处海底入口,并非无主之地,而是有某种古老契约限制。外面那些冲进漩涡的修士,恐怕正是“擅启星门”的闯入者,等待他们的,绝不会是什么宝藏。
他没有触碰尸骸和那行血字,小心翼翼地绕开,来到那扇虚掩的黑色木门前。门扉极其厚重,木质漆黑如墨,入手冰凉坚硬,绝非寻常木材。轻轻推开一道缝隙,更加浓郁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同时,一股微弱但清晰的、如同无数人低语念诵的嗡嗡声,隐隐传入耳中!
这声音,与徐老瞎描述的、靠近“幽灵船”时听到的念经声一模一样!只是隔着门,显得沉闷而遥远。
林凡屏住呼吸,将门推开更大一些,侧身闪入。
门后,是一条宽阔的、向上倾斜的甬道。甬道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早已失去光泽的夜明珠,勉强提供一点微光。脚下的地面是厚实的木板,走在上面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死寂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这里,已然是在那艘海底沉船的内部!
甬道很长,倾斜向上,仿佛通往甲板或上层船舱。念诵声从上方传来,越来越清晰,那是一种古老、晦涩、充满诡异韵律的音节,听得人头皮发麻,心神不宁。林凡紧守灵台,混沌灵力在体内流转,抵御着这声音的侵蚀。
沿途,他又看到了几具尸骸,有的倒在甬道边,有的蜷缩在角落,死状各异,但都早已化为枯骨。从残留的衣物碎片和随身物品看,这些人并非同一时代,有的骨骼古老,服饰奇异;有的相对“新鲜”,像是近几百年内的修士。看来,通过不同途径误入或闯入此船的人,不在少数,但无一例外,都死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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