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臂的热流尚未退去，雨晴的手指在三叉戟刃上划过，那一瞬的微光不是错觉。她知道，那道脉冲已经不再是外来的信号——它成了她体内的一部分，像心跳一样清晰。
莫凡落地时脚下一滑，碎石滚入深渊。他稳住身形，抬头看向祭坛入口。青铜门框嵌在岩壁间，表面蚀刻着断裂的符文链，末端悬空，如同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扯断。门内地面倾斜向下，通向一个环形空间，中央凹陷处浮着一道淡蓝色的投影轮廓，形状似杖。
“就是这里。”雨晴的声音没有起伏，但她没有立刻前进。她的右臂微微颤动，光脉在皮肤下蜿蜒，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她闭眼，任由那股同步频率在经脉中流转，不再压制，也不加速，只是让它自然延伸。
莫凡侧身挡在她前方半步，“门没关，反而开着，不合理。”
“它没被关闭。”她睁开眼，“是被唤醒了。”
她走上前，三叉戟轻抵门侧的凹槽。冰凰本源缓缓渗出，顺着金属纹路蔓延。银发末端泛起微蓝，如同通电的导线。她的呼吸变得极浅，意识顺着本源探入祭坛内部——不是用魔法扫描，而是以那道同步频率为钥匙，反向解析锁链的生物认证节律。
锁链开始退缩。
一环接一环，如同枯藤枯萎，从门框两侧向后卷曲。中央凹槽裂开一道缝隙，内部机械结构缓缓旋转，发出低频嗡鸣。
莫凡回头，“你能控制它？”
“不是控制。”她将三叉戟收回，“是让它认出我。”
她迈步踏入祭坛，地面在她脚下微微震颤。环形空间四周布满嵌入岩层的晶体柱，此刻正逐根亮起，蓝光由弱渐强。中央凹陷处的投影开始变形，轮廓拉长，顶端凝聚出一支权杖的虚影。
就在这一刻，地面震动加剧。
莫凡猛然转身，火焰已在掌心凝聚。祭坛外缘的岩层接连崩裂，金属关节的摩擦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第一具机械守卫破土而出，双足立地，胸腔展开，露出内部高速旋转的齿轮阵列。紧接着是第二具、第三具——它们没有眼睛，头部只有一枚共振接收器，正对着祭坛中央的光源。
“全城防御系统启动了。”莫凡低声道，“它把我们当入侵者。”
“不。”雨晴站在原地，没有后退，“它只是在执行唤醒程序。这些守卫不是来杀我们的，是来测试的。”
“测试什么？”
“测试谁有资格触碰那根权杖。”
话音未落，第一排机械守卫同时启动，足底喷射推进，直扑祭坛中央。它们的速度极快，但动作整齐划一，像是被同一套指令驱动。
莫凡没有犹豫，双手结印，空间波动瞬间扩散。三头地狱犬从裂隙中跃出，烈焰裹挟着咆哮迎上机械军团。前排守卫被火焰撕裂，金属碎片四溅，但后续单位没有停顿，踩着残骸继续推进。
雨晴没有动。
她将三叉戟插入地面，本源顺着戟身注入祭坛。霜气从接触点扩散，不是结冰，而是沿着地面纹路蔓延，形成一道环形冰域。冰纹中浮现出细微的电路状脉络，与她右臂的光脉完全一致。
机械守卫踏入冰域的瞬间，动作出现微小迟滞。它们的共振接收器开始紊乱，频率波动如同信号干扰。一具守卫突然转向，将攻击对准同伴；另一具则原地旋转，无法锁定目标。
“你在干扰它们的神经网络？”莫凡一边操控地狱犬撕开缺口，一边吼道。
“我在传递频率。”她低声回应，“告诉它们这不是入侵，是回应。”
冰域继续扩张，机械守卫的行动越来越混乱。有的开始自相残杀，有的则停在原地，接收器不断闪烁红光。但仍有数十具未受影响，突破地狱犬防线，直逼祭坛核心。
莫凡一脚踢开扑来的机械臂，翻身跃至雨晴身侧，“还差多少？”
“差最后一步。”
她将手按在三叉戟上，本源全速注入。祭坛中央的权杖虚影开始扭曲，光粒崩解，又重组。新的形态缓缓浮现——通体幽蓝，杖身缠绕霜纹，顶端凝结出一只展翼的冰凰虚影，周围空间泛起细微涟漪，像是现实本身在微微震颤。
莫凡盯着那投影，“这就是海神权杖？”
“不是实体。”她摇头，“是量子纠缠态的投影。真正的权杖不在这里，但它的信息被锁在这套系统里，只有共鸣达到临界点才能显现。”
“怎么才能达到？”
她没有回答。
她的手从戟上移开，轻轻按在心口。凝心之泪在体内流转，不是为了护命，而是为了共鸣。她没有割破手指，没有献出血液，而是让守护的意志顺着本源扩散——不是牺牲，不是交换，而是确认。
确认她为何而来。
冰凰心源骤然震动。
三叉戟与祭坛同时共鸣，频率叠加，直冲天际。投影权杖的虚影完全成型，周围空间泛起波纹，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映照出另一端的真实形态。
莫凡眯起眼，“你能看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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