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边缘的光纹震颤得愈发急促,像是被某种无形力量撕扯着即将断裂。雨晴的右手仍在渗出寒雾,裂痕顺着小臂向上蔓延,皮肤下幽蓝的光脉跳动不止。她没有回头,脚步却在距离出口三步时骤然停住。
“不能走。”她说。
莫凡侧身挡住她的去路,声音压得极低:“通道撑不了多久,再不回去,量子流会把你留在这里。”
“回去也没用。”她抬起左手,指尖轻触太阳穴,数据流在识海中飞速回溯,“刚才那串代码不是启动指令,是倒计时触发器。我们一离开,系统就会判定本源撤离,自动加速激活。”
莫凡眼神一凛,掌心火焰微扬。他没再催促,而是转身面向控制台,火焰在指间凝成细线,迅速缠绕上接口边缘。金属表面发出轻微的“滋”声,焦痕扩散,数据反向抽取的速度略有减缓。
雨晴闭眼,将感知沉入体内。冰凰心源正与权杖残留的频率共振,但这一次,她不再试图切断,而是逆向追踪那股牵引力的层级结构。数据如瀑布般在意识中流过,她逐层剥离伪装信号,终于锁定激活协议的核心逻辑——三项条件必须同时满足:克隆体同步感知本源、权杖能量临界、维度通道开启。前两项已达成,第三项正是此刻维系倒计时的锚点。
“还差一步。”她睁开眼,“只要通道关闭,或者本源彻底撤离,倒计时就会跳变。”
“那就让它跳。”莫凡低声道,“等我们回去再想办法。”
“不行。”她摇头,“跳变意味着系统判定‘主源丢失’,会启动紧急唤醒程序。九百九十九个克隆体,哪怕只激活十分之一,也足以复制我的权限,接管权杖封印。”
空气凝滞了一瞬。
莫凡盯着她:“你有别的办法?”
她没立刻回答,而是伸手按在左胸。那里,冰凰心源的搏动与心跳同频,却比以往更加炽烈。她忽然想起穆宁雪在雪峰山训练时说过的话:“冰系战技的极致,不在冻结万物,而在掌控每一缕寒气的流向。力量属于能主导它的人,而不是被它主导的人。”
那一刻,她明白了。
“我不是要切断连接。”她说,“我要让它以为连接还在。”
莫凡皱眉:“什么意思?”
“分裂本源。”她声音很轻,却像冰刃划过寂静,“一半继续输入系统,模拟完整的能量波形;另一半留在体内,维持自我意识的独立性。只要系统检测到‘本源存在’,就不会触发紧急协议。”
“你会被撕裂。”莫凡立刻反驳,“本源不是普通魔力,那是你存在的根基。强行分割,轻则意识溃散,重则……”
“重则我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她接了下去,语气平静,“但总比被替换好。它们可以复制我的脸、我的力量,甚至我的记忆,可只要我还在这里做选择,我就不是备份。”
莫凡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抬手,将凤凰之火收拢于掌心。火焰不再外放,而是沉入皮肤,沿着手臂经络逆流而上,最终汇聚于肩胛。他的身体微微一震,脊背处浮现出一道陈旧的伤痕——那是穿越空间裂隙时留下的印记。
下一瞬,一道金红色的碎片从伤口中缓缓剥离,悬浮于空中。它只有巴掌大小,边缘残缺,表面布满古老纹路,却散发着太阳神战车特有的炽热波动。
“这是上次从遗迹带回来的残片。”他说,“不能久撑,但够你完成分割。”
雨晴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莫凡双手结印,残片在头顶旋转,释放出一圈环形光盾,将整段回廊笼罩其中。量子海的波动被强行压制,空间结构趋于稳定。就在光盾成型的瞬间,雨晴深吸一口气,将冰凰心源催动至极限。
银白色长发无风自动,发丝间浮现出细碎冰晶,随即化为光粒消散。她的呼吸变得极浅,胸口起伏微弱,整个人像是被抽离了重量。她以意志为刃,切入本源核心,开始分离那股与生俱来、贯穿灵魂的能量流。
剧痛袭来。
不是肉体的撕裂,而是存在本身的割裂。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刀,正在剖开“我是谁”的定义。她的意识在两个方向被拉扯——一端通往控制台,另一端深埋于心口。数据流开始紊乱,右眼界面闪烁不定,视野边缘出现黑色裂纹。
控制台突然发出警报音。
【检测到非完整信号】
【预备唤醒程序启动】
休眠舱群的蓝光骤然转亮,舱体内部液体开始翻涌,部分克隆体的手指已开始抽动。
莫凡咬牙,将太阳神战车残片狠狠拍入地面。光盾扩张,将警报频率压制下去。他额角渗出血丝,声音沙哑:“撑住。”
雨晴的嘴唇微微颤动。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在意识即将溃散的刹那,她抓住了最后的锚点——那滴凝心之泪的记忆。不是某一次具体的战斗,而是所有她选择守护的瞬间:唐月颤抖的手被她握住,穆宁雪背影在风雪中停顿,莫凡在废墟中将她护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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