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冰面上，很快冻成了红色的小点。雨晴没管它，她全部注意力都在巨兽胸口那块发着幽蓝光的晶体上。那东西随着地面的蓝色纹路轻轻闪动，像在呼吸。
莫凡的手还撑在她背后，一点暖意从他掌心传过来。这股热很弱，像是快熄灭的火苗，但足够让她身体重新动起来。她吸了口气，喉咙被冷气刺得疼，肋骨也一阵阵痛，皮肤底下还有冰渣在窜。
“看得清吗？”莫凡小声问，声音有点哑。
雨晴没说话，抬起右手，用带血的指尖在掌心画了一个符。这个符比之前小，线条更密，每一道都带着她体内冰凰力量的震动。她不能再用“凝心之泪”硬冲了，那东西现在只剩一丝光，撑不住第二次爆发。她只能用自己的血和意识，一点点探过去。
符画好的瞬间，她闭上了眼。
她的意识像一根线，穿过黑雾，直奔晶体。那团光猛地一缩，一股冰冷的感觉撞进她脑子里。不是声音，是乱七八糟的碎片，像坏掉的机器在脑袋里转。她咬紧牙，舌尖顶住上颚，心里默念两个字：“守护。”
心口微微一震，“凝心之泪”泛出一点银白的光，压下了那股乱流。她稳住心神，换了个方式——不再硬闯，而是回想过去的事。
她想起第一次见唐月的样子。小女孩瘦瘦的，发抖，手里抓着一块黑教廷的东西，眼里全是害怕。她蹲下来握住她的手，说：“别怕，我在。”那时她心里只有想保护人的念头，没有别的。
她把这份感觉送进冰凰之力，变成一股冷中带温的波动，再次靠近核心。
那团光轻轻闪了一下。
不是排斥，是回应。
雨晴睁开眼，清楚地看到了晶体的形状，就像刻在眼里。它不是死的，它能“听”。它认的不是力量，是心意。
“它有反应。”她声音轻，但很稳，“它知道‘守护’是什么。”
莫凡看着那光，眉头没松：“可它被黑雾缠着，跳得不稳。再拖下去，会被彻底污染。”
“那就不能等。”雨晴抬手擦掉指尖的血。她的白袍已经裂开，冰羽花纹碎了也没管。她用指甲在袖口划开一道口子，撕下一块绣着霜羽的布。
这块布很冷，但透着微光。这是“冰羽”情报网的信物，不是魔法道具，是很多人托付的信任。她蹲下，把布按进地上一条蓝纹里。布立刻融进冰层，蓝光顺着纹路多走了一寸，变得更稳。
“你在用它加固阵法？”莫凡问。
“它是守护的象征。”她没抬头，“既然核心认心意，就让它知道，我们不是来抢的。”
莫凡没说话，忽然拉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旧伤。他咬破手指，在伤口上画了个符，然后手掌一翻，逼出最后一点凤凰之火。那火很小，红得发亮，浮在他掌心。
火光一闪一闪，像心跳。
他把火按进她刚画的阵纹中心。地面的蓝光和火光碰在一起，形成两个圈：外圈是冰羽的守护阵，内圈是风火做的应急盾。火沉进阵眼，光没灭，反而和地下的能量一起震动。
“火盾准备好了。”他说，“核心一失控，我能三秒引爆。”
雨晴看着那点火，点头。阵完成了，一个守，一个攻。她没再说话，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把体内的冰凰之力压到最低，只留一丝和地脉同步。
她开始调动意识。
这次她不用符，不用血，只靠念头。她想起北城下雪那天，姐姐穆宁雪悄悄塞给她一颗冰魄丹，包在一块白布里，没写字，但她懂。她想起博城废墟里，莫凡背着她走了一整夜，肩膀磨破也不停下。她想起唐月在海界边缘说“我愿意替你看清黑暗”时的眼神。
这些不是魔力，是她为什么战斗的原因。
她的意识再次碰到核心。
那团光慢慢闪动，像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黑雾不再乱翻，晶体表面的排斥也出现裂缝，像冰开始化。她感觉到里面的东西——不只是病毒，是一种被扭曲的、还在挣扎的生命信号。
它在求救。
她正要继续，莫凡突然按住她肩膀：“等等。”
她停下。
“地下的能量在变。”他盯着地面的蓝纹，“不是一直涨，是一段一段被抽走。七秒一次。”
雨晴闭眼去感应。果然，地底的能量每隔七秒就断一下，像被人从远处拿走。她突然明白：“屏障还在运行，但能量不全给它——有一部分，去了核心。”
“它在吸收？”莫凡声音低了。
“不是主动吸，是被动接收。”雨晴睁眼，“像……充电。”
两人同时看向巨兽胸口。那块晶体的光，比刚才亮了一点。
莫凡盯着火种：“如果它用地脉能量，而地脉连着遗迹系统，那它充满后，会不会直接启动整个遗迹？”
“不是会不会。”雨晴低声说，“是已经在了。”
她抬手指向晶体下方的一片冰层。那里，一道黑色的纹路慢慢浮现，和蓝色完全不同。它不在表面，而在冰下面，像一根倒长的根，从核心往下扎，直通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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