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一只吊睛大白虎在我的身后追我。虎皮斑斓,却穷凶极恶!我逃进了一垄专种桑的中间。这是故乡小镇附近的农村常见的那种桑地。故乡是一个产蚕区。专门辟有一些地块种长桑叶的树,是采叶饲蚕的,称作专种桑地。桑地的后面是一条路。小路的边侧。是一条入河的水沟。这是故乡农村常见的那种场景。水沟的那侧栽有一些杂树,也分不清是一些什么树,像是黄榉,也像是刺桦。慌乱中,我看不真切。桑地的中间有一条狭长的空地,大老虎钻不进桑地,桑树的枝条已被剪去,只留下块块垒垒的树瘤。老虎只能在桑树外徘徊。我的手中有了一根像晾衣杆一般的铁棍。我隔着桑树打老虎的头,虎头很硬。我的双掌上传来铁棍打在硬木上的那一种震痛。大白虎突然倒在地上不动了。但我知道,并不是我打死它的!我似乎觉得这张老虎皮很漂亮。想去剥它的皮,边上有人阻止了我,说,快走吧!说不定它又活过来了呢!我只得依他的言,朝桑地的另一侧走去,桑地的另一边是两排平房,我在平房之间的那条路上走,左侧的平房中有一家人正在炒菜。(……此处略去61字)平房的那端是一条横路,但是,对着平房中间这条路的还有一条直路。横路和直路的拐角上栽着篱笆,是紫荆条隔成的篱笆,有人跟我说,让我从那条直路上走,那边才是广阔的田野……
这就是我离开严管队之前做的那个梦。这真是一个很奇怪的梦。梦中的暗示!不!这简直就是明示了。我知道,我已面临了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在离开那儿之前,我特意要求去医院做了一个B超。差不多五个月的没有荤腥。我不知道我的酒精性脂肪肝究竟怎么样了?但愿有所改观吧。如果这么长时间的艰苦生活,还不能改变我的脂肪肝的话,我差不多可以对改变我脂肪肝绝望了。
B超是监狱所在地的县城医院的医生来做的,算是专家门诊。B超做了之后,给了我一张单子。上面有一幅黑白的照片,底下有两行字:一、有脂肪肝倾向;二、肝上有钙化斑点。有脂肪肝倾向的表述,显然比中度酒精性脂肪肝的表述轻了许多。但是,这钙化斑点是什么意思呢?我问:
“这钙化斑点,是不是中度酒精性脂肪肝消退之后产生的?”
专家答非所问地说:“不要紧的!”
这不要紧的是什么意思?我跟带我去医院的警官说:
“做B超是楼上住院部的医生让我做的。我得上楼去请他看一下这个单子!”
警官点点头。随我一起上了楼。住院部的那位医生原是本省省城下面一个区医院副院长,因受贿罪入狱之后,便在监狱的医院里重操旧业。他接过单子看了看说:
“没事的!”
我问:“这些钙化斑点是不是因为脂肪肝退去之后引起的?这些斑点会不会自行消失?”
我知道,肝脏的自我修复能力很强。所以,才有此问。医生却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话。要么,他也无法回答我的问题。他一个劲的说:
“没事的!没事的!”
好吧!好吧!没事的就没事的!便是在囚徒中间,我也有一种站在屋檐底下的感觉。
解除了严管之后,我被调往另外的大队。这是另外一个关押点。囚车驶出了原来的那个高墙,却进入了另外的一堵高墙。这是一个加工服装的大队。
我所去的这个中队的警官显然已经得到了指示,要对我严密监视。在生产小组,专门安排了监视我的囚犯;在生活小组,我的对铺,前铺、后铺,都是监视我的囚犯。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目光之下。好在我生性敏感。又稍微懂一些心理学。他们的眼神和举止中,早已让我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再说毕竟我也不会贸然去做什么。
去向监狱长信箱投信?说什么呢?实在已经无话可说;再写信给监狱的政委?更是已经没有了必要!我已经仁至义尽,难道让我老调重弹?向检察官信箱投信?说什么呢?向省监狱管理局局长信箱投信,向老子诉说儿子的胡作非为?送上脸去让人打自己耳光?岂是智者之所为!
我仔细观察过这个中队的信箱。信箱挂在铁栅栏大门外的楼梯拐角内。信箱的底下,便是那只提审椅。像是在时刻提醒着每一位试图寄信的囚犯。你一投信便会铐在这只提审椅上。信箱的投信口是这么大,哪里用得着用细铁丝去钩。手都几乎可以伸得进去!
这个大队的住宿条件显然比原来的那个中队差了许多。一个中队仅一层楼面,三层楼的房子,住了三个中队。每个中队仅十间监房,没有小院子。监房的面积倒是大了些。有十个高低铺位。但并不满员。一个中队仅160号左右人。比原来的那个中队少了一百多人!活动的地盘也小。仅一个供开会或看电视的小厅。160号人满满地坐了一厅。拥挤得很。
不过,这个监区的日常管理倒似乎松懈了许多。吃完了饭,可以随意往床铺上一靠。没有原先的那个中队那么地歇斯底里。从居住的环境硬件方面来说,是差了些,但软件上松驰了一些。倒也是一个挺不错的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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