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向石台另一端。那里立着一根石柱，柱顶放着一盏青铜油灯。灯芯是黑色的，看起来很普通。
“距离十米，只能用火行法术。方法不限，但必须精确控制——要点燃灯芯，不能烧到灯盏，更不能烧坏石柱。开始吧。”
林阎走上石台。他凝神静气，调动体内灵力。按照法诀记载，火行法术的关键在于“观想”和“引气”——要在脑海中构筑火焰的形象，同时引导灵力按特定经脉运行。
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向油灯。
“离位聚灵，丙丁相济——燃！”
指尖冒出一簇火苗，橘红色，拳头大小。火苗晃晃悠悠飘向油灯，但飞到一半就失控了，“噗”的一声炸开，火星四溅。
“控制力太差！”火云真人皱眉，“再来！”
林阎深吸一口气，再次尝试。这次火苗稳定了些，但飞到距离油灯三米时，还是消散了。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连续失败了十几次。不是火苗中途熄灭，就是控制不稳差点烧到别处。最危险的一次，火苗失控暴涨，差点燎到火云真人的胡子，气得老家伙直跳脚。
“停！”火云真人喝止，“你这样蛮干没用。问题出在灵力的精细控制上。你之前的战斗方式太粗放，习惯了大力出奇迹，但现在需要的是绣花针般的精准。”
他走到林阎身边，握住他的手腕：“闭眼，感受我的灵力运行。”
一股温和但炽热的灵力从手腕传入，沿着林阎的手臂经脉缓缓流动。那灵力运行轨迹极其精妙，像最精密的仪器，每一个转折、每一个停顿都恰到好处。
“火不是野蛮的能量，而是有生命的。”火云真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要感受它的‘性格’——它何时温顺，何时暴烈，何时需要约束，何时需要释放。”
林阎闭目凝神，全力感知。
一刻钟后，火云真人松开手：“自己试试。”
林阎再次抬起手。这次他没有急着施法，而是先在脑海中仔细构筑火焰的形象——不是一团模糊的火，而是一簇有层次、有结构、有生命的火。
然后，引动灵力。
这一次，指尖出现的火苗不一样了。它更凝实，更稳定，颜色是纯净的橙红色，中心隐约可见一丝淡金。
“去。”
火苗平稳飞出，不疾不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落在灯芯上。
“嗤——”
灯芯点燃，火苗摇曳，正好覆盖灯芯范围，没有一丝外溢。
“成了！”林阎欣喜。
“哼，勉强及格。”火云真人嘴上不饶人，但眼里闪过一丝赞许，“控火是五行法术的基础。火都控不好，其他更别提。今天剩下的时间，继续练习——目标是把火焰分成三股，同时点燃三盏灯。”
他挥手又变出两盏油灯，放在石柱旁。
林阎没有抱怨，重新投入练习。
整个上午，山洞里不时响起火云真人的吼声：“太散！”“太急！”“你想把山洞烧了吗？！”
但林阎的进步肉眼可见。到午时（上午十一点）结束前，他已经能勉强将火焰一分为三，虽然控制还不完美，但三盏灯都能点亮了。
“下午自己巩固。”火云真人摆摆手，“明天学土行。滚吧。”
林阎走出山洞，长长舒了口气。火云真人的教学方式堪称严酷，但效果确实好。一个上午，他对灵力的理解和控制上了一个台阶。
简单吃过午饭——是松鹤真人放在他屋门口的食盒——林阎赶往竹林。
梦蝶真人的竹屋门开着。老人坐在屋前的石桌旁，正在沏茶。茶具很朴素，但茶香清幽，闻之令人心神宁静。
“来了。”梦蝶真人示意林阎坐下，推过一杯茶，“先喝茶，定定神。火云那里很折腾人吧？”
“还好，收获很大。”林阎接过茶，轻啜一口。茶汤入喉，一股清凉之意直冲脑际，上午修行的疲惫顿时消解大半。
“这是‘静心茶’，用谷中几种宁神草药配制。”梦蝶真人自己也喝了一口，“下午的学习，重在静，不在动。你准备好了吗？”
“请前辈指教。”
梦蝶真人放下茶杯：“上午松鹤教你认识万物，火云教你控制力量。而我，要教你认识自己——尤其是你灵魂深处的那颗‘元神种子’。”
林阎正色：“晚辈洗耳恭听。”
“首先，你要明白元神种子是什么。”梦蝶真人缓缓道，“寻常修行者，从炼气到筑基，再到金丹、元婴，元神是逐步凝练出来的。但你的情况特殊——元神已经存在，只是沉睡。这就像……你生下来就带着一座宝藏，但钥匙不在手里。”
“那钥匙是什么？”
“是你的‘本心’。”梦蝶真人凝视林阎，“元神与人格的融合，不是谁吞噬谁，而是找到共同的根基。那个根基，就是你最本质的自我——你为何而活？你相信什么？你在乎什么？”
林阎陷入沉思。
梦蝶真人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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