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看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衙役跑进来:“大人,辅国公府来人了,说让您赶紧回去一趟,府里出事了!”
时若心头一沉,抓起披风就往外走。
马车疾驰回国公府。刚进二门,就看见萧福一脸焦急地等在那里:“少夫人,您可回来了!是时珩少爷那边……翰林院来人了,说时珩少爷私藏禁书、诽谤朝政,已经把人扣在翰林院了!”
时若脑子“嗡”的一声。果然来了,而且来得这么快!
“谁来的?人在哪儿?”她强迫自己冷静。
“是翰林院一位姓王的侍讲,正在前厅等着,说要见府里主事的。”萧福低声道,“国公爷那边已经知道了,让您先去应付。”
时若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衣袖,大步向前厅走去。
厅里坐着个四十来岁、穿着青色官袍的瘦削男子,见时若进来,起身拱了拱手,态度不算恭敬:“下官翰林院侍讲王焕,见过萧夫人。”
“王大人请坐。”时若在主位坐下,神色平静,“不知我弟弟时珩犯了何事,劳烦王大人亲自跑一趟?”
王焕从袖中取出一本书页泛黄的小册子,放在茶几上:“这是今日从时珩编修的书案抽屉中搜出的,夫人请看。”
时若拿起册子,封面无字,翻开里面,是手抄的诗文,字迹工整,但内容……触目惊心!其中几首明显是借古讽今,暗指朝政腐败、边将专权;还有一篇短文,更是直指“某勋贵拥兵自重、结党营私”,虽未点名,但指向性强。
“这是在时珩抽屉里找到的?”时若抬头,目光直视王焕。
“正是。今日一早,掌院学士命我等整理旧档,时编修负责的那一柜书中,混入了此物。有同僚看见他昨日翻阅后神色慌张,塞进了自己抽屉。”王焕语气平平,“此事已报知掌院。按规矩,私藏谤书、非议朝政,轻则革职,重则……下狱问罪。”
时若捏着册子的手指收紧。纸是普通的竹纸,墨是松烟墨,字迹模仿得不错,但细看笔锋转折处,还是能看出刻意的痕迹——不是时珩那种练了十年帖的圆润笔法。
这栽赃并不十分高明,但在“人赃并获”的情况下,时珩很难自辩。
“王大人,”时若放下册子,“我弟弟入翰林不过月余,平日言行谨慎,与同僚和睦。这册子上的内容,与他素日为人、志向全然不符。可否让我见见他,当面问清?”
王焕摇头:“掌院有令,在事情查明前,时编修不得见外人。下官此来,是告知府上此事,也让府上有个准备。”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如今朝中正有人盯着京营的事,时编修此番……怕是会牵动更多。夫人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这是在威胁——如果萧家再在整顿京营上不退让,时珩的罪名就坐实了。
时若看着王焕,忽然笑了:“多谢王大人提点。既然如此,我也有一事,想请王大人带回翰林院。”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书案前,提笔飞快写了几行字,折好,走回来递给王焕:“请将此信转交掌院学士。就说,时若虽为女流,也知国法森严、清议可畏。若舍弟真有罪,国公府绝不袒护。但若有人欲借文字罗织罪名、构陷无辜,清正司虽初立,却也懂得如何验笔迹、辨真伪、查来源。”
王焕接过信,指尖微微一颤。
时若盯着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对了,王大人或许不知,清正司新设了证物房,专收各类可疑纸张、墨迹、印鉴。这册子既是重要证物,还请翰林院妥善保管,他日若需勘验,也好有个比对。”
王焕脸色变了变,勉强拱手:“下官……定当转达。”
送走王焕,时若站在原地,许久没动。青穗担忧地上前:“夫人,时珩少爷他……”
“他暂时不会有事。”时若转身,眼神冷冽,“对方只是试探,想看我们慌不慌。只要我们不乱,他们就不敢立刻下死手。”
她快步走回自己院子,关上门,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扁平的木匣。打开,里面是各种纸张样本——竹纸、宣纸、皮纸、桑皮纸……每样都裁成小块,并贴着标签。
她重新拿起那本谤书,撕下空白边缘极小的一条,又从那叠样本中挑出几种相似的竹纸,各撕下一条。然后,她取出一只白瓷碟,倒入少许清水,又加入几滴醋和捣碎的皂角汁,将几条纸片分别浸入。
这是最简单的纸张酸碱性测试。不同产地、不同工艺的纸张,因为水质、漂洗程度、添加剂不同,酸碱性会有细微差异。
浸泡片刻后,她取出纸片,平铺在吸水布上。
谤书所用的竹纸,在混合液中呈现出极淡的黄绿色。而她收集的几种竹纸样本中,只有一种来自江南徽州的老作坊的纸,有类似的反应——因为那家作坊习惯用某种特定的山泉水漂纸,水中含微量矿物。
而时珩平日用的纸,是京城“文华斋”的竹纸,反应颜色偏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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