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
“得有三四天了,晌午那会儿。”老婆子忽然压低声音,“那男人怪得很,在门口转了半天,没敲门,也没进去,后来往胡同深处走了。我还当是小偷踩点呢,可这几天也没见出事。”
三四天前——正是谤书出现前后。
“谢谢婆婆。”时若又让青穗多给了几个铜钱,两人退回巷口。
“人没住这儿,只是用这个地址收纸。”青穗低声道,“很小心。”
“不止小心,还很熟悉这一带。”时若望着空院子,“知道这里长期空置,才敢用这个地址。这人要么是本地人,要么……在京城待了不短时间。”
回马车的路上,时若一直在想。买纸、栽赃、移交刑部——这一连串动作又快又狠,像是早有预案,对手比他们想象的准备得更充分。
“去刑部。”她上车后吩咐,“从后门进,找陈侍郎。”
陈侍郎是刑部左侍郎,与萧远有些旧交。时若见过他两次,是个板正但不迂腐的官员。
刑部后门的小巷里,青穗上前叩门。好半晌,才有个老吏开门,听说是辅国公世子夫人,忙进去通报。
不多时,一个留着短须的中年官员快步出来,正是陈侍郎。
“萧夫人,你怎么……”陈侍郎看了眼她的装扮,会意,“进来说话。”
小厅里,陈侍郎让人上了茶,屏退左右。
“时编修的事,我刚听说。”他开门见山,“人现在押在刑部大牢单间,我打过招呼,不会有人为难他。但案子……有些棘手。”
“如何棘手?”
“翰林院移交的卷宗里,除了那本谤书,还有一份‘证人证言’。”陈侍郎从袖中取出一张抄录的纸,“说时编修曾私下与同僚议论京营之事,言辞间对萧世子整顿手段颇有微词,还说过‘如此酷烈,恐非长久之计’之类的话。”
时若接过纸看。上面记录的时间、地点、对话内容都很具体,像是真有人亲耳听见。
“证人是?”
“翰林院一个姓周的编修,与时珩同科。”陈侍郎叹气,“他说是偶然听见,本不想多事,但见谤书事发,觉得事关重大,才站出来作证。”
时若冷笑。这个“证人”出现得真是时候。
“陈大人,那本谤书,可否让我一观?”
陈侍郎犹豫片刻,起身从内室取来一个布包,小心打开,正是那本册子。
时若戴上随身带的细棉手套,她拿起册子,没急着翻内容,而是凑到窗边光线好的地方,仔细看装订线。
线是普通的麻线,颜色发黄,但线头处……有极细微的白色粉末。
她用小镊子轻轻刮下一点,放在随身带的油纸上包好。
“夫人这是?”陈侍郎不解。
“装订线里沾了白垩粉。”时若解释,“一般书坊装订时,会用白垩粉处理纸张边缘,防止粘连。但这本册子是手抄本,按理不该有这种工序。”
除非……这本册子曾经拆开重装过。
“大人的意思是……”
“这册子可能原本是空白本,或者别的内容,后来被人拆开,换了内页重新装订。”时若翻到册子中间的接缝处,果然看到轻微的色差和接痕,“陈大人请看,这里纸张的厚薄、色泽,与前后略有不同。”
陈侍郎凑近细看,脸色渐渐凝重:“确实……若不细看,很难发现。”
“还有纸张。”时若从袖中取出随身带的文华斋纸样,与谤书纸张并排放在一起,“时珩平日用这种纸,而谤书用纸是徽州产的,酸碱性不同。我已查到上月有人大量购入这种纸,收货地址却是空宅。这些,可否作为疑点,请刑部暂缓定案?”
陈侍郎沉吟良久:“证据链尚不完整,单凭纸张差异和装订疑点,难以完全推翻现有证供。但……”他看向时若,“我可以拖延几日,就说需进一步核查纸张来源、笔迹真伪,请翰林院补充证据。刑部办案讲程序,他们挑不出错。”
“几日?”
“最多五日。”陈侍郎压低声音,“五日后若无更确凿的反证,我也压不住了。到时恐怕……”
五日,萧逐渊也是五日后出发。
时若收好东西,起身郑重一礼:“多谢陈大人。五日之内,我定会找到确凿证据。”
从刑部出来,天色已经暗了。
马车里,时若闭眼靠在厢壁上。安禾小声问:“夫人,回府吗?”
“去白云观。”时若睁开眼,“赶在酉时前到。”
“夫人!”青穗急道,“太危险了,还是让眼线去……”
“眼线只能看,不能听。”时若打断她,“胡永昌今晚见的究竟是什么人,说什么话,可能关系到整个局。我必须亲自去。”
她看向青穗:“你跟我进去,安禾在观外马车里等着。若有变故,安禾立刻回府报信。”
安禾脸色发白,但还是用力点头:“是,夫人。”
白云观在城西五里处,香火素来旺盛。马车到时,观前广场上还有零星香客,空气中弥漫着香烛和松柏混合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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