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文正点头:“为父会再发一道手令给西南总督,让他以‘剿匪巡查’的名义,在黑石寨外围布防,既给逐渊他们施压掩护,也防止寨中人狗急跳墙,大规模转移或销毁证据。”
“还有永顺当铺和那封无字信。”时若提醒,“吴六说持信可得庇护,那当铺掌柜定是这条线上的关键人物。”
“已经派人盯死了。”时文正眼中闪过冷光,“但先不动他。等西南那边的铁证一到,京城这边再收网,一网打尽。”
从相府出来,时若心里稍微定了些。父亲坐镇朝堂,调度全局,她能更专注于自己擅长的事——破解那些藏在物证里的秘密。
回到清正司,她一头扎进检验室,开始重新分析之前所有的物证样本。
陈秀才案的粉末、白云观的香灰、异香阁的虫壳和血乌藤膏体……她把它们分别取样,用不同的试剂测试,记录下每一样的颜色反应及变化。
方舟睡醒后也过来帮忙。两人忙活了大半天,桌上摊满了写满数据和符号的纸。
“大人,您看这个。”方舟指着一组记录,“陈秀才粉末里的磷反应,和白云观香灰里的,强度差不多。但异香阁血乌藤膏体里的磷反应,反而弱一些。”
时若凑过去看,确实,数据有细微差异。
“难道……陈秀才接触的,和白云观的香,是同一批货?而异香阁手里的是另一批,或者……配方有调整?”她猜测。
“还有这个,”方舟又拿起另一张纸,“我按您说的,把虫壳碎片泡在血乌藤汁液里,发现泡过之后,虫壳释放磷质的速度会变慢,但更持久。”
时若眼睛一亮:“这就对了!血乌藤不仅是稳定剂,还是缓释剂——让磷质慢慢释放,延长致幻效果。这样,用香的人才会产生依赖性,离不开。”
她立刻把这个发现记录下来。这不仅仅是学术发现,更可能成为在朝堂上证明“邪香控人”的关键证据。
忙到傍晚,时若才想起该去看看时珩。
时珩已经能坐起来了,脸色还是苍白,但眼神清亮了不少。见到姐姐,他勉强笑了笑:“阿姐,我听安禾说了,你一直在忙。我没事了,别担心。”
时若在床边坐下,给他把了把脉。脉象虽弱,但已平稳,余毒确实清得差不多了。
“以后入口的东西,一定要加倍小心。”时若叮嘱,“这次是运气好,下次未必。”
时珩点头,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阿姐,姐夫他们……到西南了吗?”
“到了,正在查。”时若没多说细节,“你好好养着,别多想。外面的事,有父亲和我。”
从时珩房里出来,时若又去了一趟济世堂。陆明说,第二批药材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再送出去,时若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等等。萧逐渊他们带的药应该够用一阵,现在贸然再送,反而可能暴露行踪。
回到自己院子,天已经黑透了。安禾备好了晚饭,时若勉强吃了几口,便没了胃口。
她走到院中,抬头看天。今夜无月,星星倒是繁多,西南方向,几颗星星特别亮,在深蓝天幕上冷冷地闪着。
萧逐渊此刻,应该也在看这片天吧。
她正出神,青穗又来了,这次脚步更急。
“夫人,顾青舟的人来了,说是有要紧事,必须当面见您。”
时若心头一紧:“人在哪儿?”
“在后门巷子里等着,不肯进来。”
时若立刻让青穗带路。两人从后门悄悄出去,巷子阴影里果然站着个黑衣人,身形瘦小,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精亮的眼睛。
见到时若,那人也不废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过来:“顾爷让交给您的。说是从江南加急送回来的。”
时若接过布包,入手很轻。她没当场打开,只问:“顾青舟还说什么了?”
“顾爷说,东西您一看便知。他还说……西南那边,让您的人小心‘鬼打墙’。不是真鬼,是人扮的。”黑衣人说完,也不等时若回话,转身就消失在巷子深处。
青穗想追,时若拦住了:“让他走。”
回到屋里,时若关上房门,才小心打开布包。里面只有两样东西:一块半个巴掌大的颜色暗沉的丝绸碎片;还有一张对折的纸条。
她先看纸条,上面是顾青舟潦草的字迹:
“江南胡永昌仓库部分存货清单抄本,其囤积之物,非绸缎香料,多为铅锡、硫磺、硝石。此三类,官营专卖,私囤重罪。另,丝帛碎片取自其密室暗格,上有特殊印迹,似与宫中某制式相关。西南‘鬼打墙’,乃利用地形瘴气布迷阵,辅以声光药物扰人心智,破阵关键或在‘水源’与‘风向’。慎。”
时若拿着纸条,手有点抖。
铅锡、硫磺、硝石——这是制造火器、火药的核心原料!胡永昌一个绸缎商,囤积这些东西做什么?还是替别人囤的?
她立刻拿起那块丝绸碎片,凑到灯下细看。布料是上好的杭绸,但颜色不是常见的鲜亮色,而是一种接近墨绿的色泽,碎片边缘不齐,像是从一件完整的衣物上撕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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