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政想起江清知,心情舒缓片刻,怒气消解大半,“胡叔,去宣阳坊陆府传个口信,今夜酉时四刻来平康坊萧府别院会面。”
胡正明笑着点头,轻拍他的双肩,“这个不难!我即刻派人去陆府传信!”
萧政整理好身上的衣袍,用丝绢擦着脸上的汗渍,无奈地点头,暗自静思:
“江公,秦公,皆是当年之名相,他们的劝慰有道理!比起河东萧氏的数百年荣耀,本世子的委屈算什么!”
想到这些,萧政长出一口气,斜倚在凉亭的石柱上,眼前浮现当年一家三口在庭院中欢聚一堂的场景,无奈地长叹,阿翁,阿爷,你们当年守护的昭王是个伪君子,不是明君,此时此刻的悲凉之气充盈全身。
三月的兴安城,处处是温暖之气,萧政独自坐在凉亭中喝闷酒,石桌上一大坛黄醅酒已喝光。陆清颜和陆云卿坐着马车赶到萧府别院,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凉亭,瞧见石桌上一坛尚未开封的黄醅酒,“萧政,你又在偷喝酒。”这是陆清颜的声音。
陆云卿笑着坐下来,轻声道出一件事,“今夜驸马云维已服毒自杀于狱中,端阳公主府的仆人已散去大半,公主府的产业已悉数被朝廷查封,端阳公主再无昔日的恩宠,就是一个落魄的公主!”
萧政放下手中的酒碗,冷哼道,“云驸马勾结铁勒奸细行刺本世子,死有余辜。端阳公主故意纵容家仆欺行霸市,有此下场,不值得可怜!”
“对!就是这样!”陆清颜倒了一碗酒,端起酒喝了一口,“萧政,那些人罪有应得,我们一起喝酒!”
陆云卿倒了一碗酒,笑着说,“萧政,喝酒!今夜莫要喝醉,明日宣政殿圣人要册封大皇子为皇太子,我们还要观礼。”
萧政冷笑三声,端起酒碗一口气喝完,生气地放下酒碗,“这偌大的京城,处处是想要谋杀本世子的刺客,果真是咄咄怪事!”
“喝酒!喝酒!”陆清颜大声叫嚷,“听闻大将军府要换匾额,到时满朝文武皆会来观礼,大将军府宴会厅够大吗?”
胡正明突然出现在凉亭中,笑着讲道,“世子,明日午时邀请京中权贵满朝文武的帖子已备好,一切已准备妥当!府中的宴会正厅可容数百人同时用餐!”
陆清颜干咳一声,歪着头,“继续喝酒!胡管家,先下去!”
萧政轻摇着头,“胡叔,给你宾客的帖子上加上一句话,赫赫大荣,光耀华夏,河东萧氏,熠熠生辉,斩将夺旗,威震铁勒,煌煌天威,四海宾服。”
“遵令!”胡正明恭敬地施礼,“再过半个时辰,便是宵禁,世子,陆少卿,陆娘子,早些回府!”
陆云卿和陆清颜两人在萧府别院又待上两刻钟便坐着马车离开,独自留下萧政一人在凉亭中仰头望着夜空的月亮。
胡正明慢步走进凉亭,低声宽慰,“政儿,陆家兄妹已离开,今夜你冷静冷静,日后行事莫要冲动。你想喊,想哭,直接去后院祠堂,你去问问龙骧大将军,去问问明威将军!他们用鲜血为你铺青云之路,你要如何选?”
萧政点点头,迈着大步走向后院祠堂,心中不停地反思:
“二十年来恶贼萧碧岚给阿翁和阿爷泼下的脏污,竟然是当年的昭王在后面指使。真是天大的笑话!一个劣迹斑斑之人竟能位居监察御史二十年,这样的朝堂,就是一个相互倾轧的战场!下次若有人敢再泼脏水,本世子直接用金虹剑将其斩杀!这朗朗乾坤绝不容许像萧碧岚这样的逆贼祸乱朝堂!三日后顺国公府换匾之日便是本世子向那些腌臜小人挑战的开始!”
待他一步步进入萧家祠堂,轻轻推开祠堂大门,用火折子点燃祠堂正堂的一众烛台,恭敬地磕头跪拜,望着萧氏三代祖先的灵位,眼中全是泪花,摇着头,拿起桌案前供奉的青釭宝剑看了一眼,又放下,大声疾呼:
“阿翁,阿爷,当年的真相太过残酷,你们为保全河东萧氏全族人的性命,为保住安平县一县百姓,选择忠君报国,即便你们知道当年的昭王品行不端,依然无怨无悔。我不甘心!我就要日日佩戴阿翁当年的佩剑-棠溪剑,以此铭记阿翁和阿爷,以此警示不再任由他人欺辱!”
“萧家列祖列宗在上,孙儿是未来的顺国公!谁若敢谋害我,就是与整个萧氏为敌!”这是萧政的心里话。
萧政早已传下军令,大将军府暗中布置三十名护卫守护,萧府别院已布置二十名护卫守护。胡正明已向萧政言明一事,萧府在兴安城内外暗藏上百名精锐护卫,这些护卫这些年一直在郊外两处农庄训练,训练这些护卫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颍州金霞关校尉胡正明。
胡正明在京城十多年,一直在秘密做这些事,此乃当年明威将军萧碧海布置的任务。萧政得知这些事,便决定调出三十名护卫进入大将军府,在换匾额之日与京中权贵见见面。
一切正如萧政所预料那般,元平二年三月初三大荣皇帝周璟册封大皇子周靖为皇太子,敬天告地,祭祀太庙,以彰显大荣皇太子的尊贵和荣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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