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影佐能做出的最大让步。藤田知道,自己必须接受。
“是,我尽快完成。”
“还有一件事。”影佐坐回办公桌后,“情报显示,金陵地下文化网络的核心,可能是一个代号‘镜’的人物。这个人很神秘,我们只知道他擅长心理操纵和认知引导,可能在文化界有公开身份。”
藤田心里一紧,但脸上保持平静:“镜?”
“对,镜子。”影佐说,“这个人就像一面镜子,能反射我们的策略,扭曲我们的认知,让我们看到的不是真相,是他想让我们看到的东西。很狡猾。”
这个描述让藤田想起了钱老先生说的“治国如抚琴”。也许“镜”也是一样的道理——不是对抗,是反射;不是破坏,是引导。
“有具体线索吗?”
“还没有。”影佐摇头,“但这个人肯定存在。检查行动中,有几个团体的应对方式高度相似,像是有统一的指导。这不是偶然的。”
藤田想起那些顺利过关的团体,它们的配合确实太过“标准”,太过“完美”,像是精心排练过的演出。
“我会留意。”他说。
离开影佐办公室,藤田没有直接回自己房间,而是下楼走到院子里。冬日的阳光很淡,照在身上几乎没有温度。
他想起导师松本润一在送他来中国前说的话:“浩二,你要记住,心理学研究的最高境界,不是控制人心,是理解人心。但战争会让你忘记这一点,因为战争需要的是控制,不是理解。”
当时藤田还不完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现在他懂了。
在战争的逻辑里,人心是工具,是障碍,是需要被征服的领域。但在心理学的逻辑里,人心是目的,是主体,是需要被尊重的存在。
这两种逻辑,在根本上是对立的。
而他,正站在这对立的正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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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颐和路安全屋。
陈朔正在听取苏婉清的最新汇报。
“影佐已经开始怀疑‘镜’的存在。”苏婉清说,“但线索很模糊,暂时不会构成直接威胁。藤田被要求制定文化团体分类管理方案,这是个机会。”
“分类标准是关键。”陈朔站在白板前,上面已经画出了文化团体的类型图谱,“我们要引导藤田,制定一个对我们有利的分类体系。”
他在白板上列出几个维度:
传统与现代
学术与艺术
精英与大众
合作度高低
影响力大小
“传统、学术、精英、合作度高、影响力大——这类团体应该被归为‘优先合作对象’,享受最大程度的自治和尊重。”陈朔说,“现代、艺术、大众、合作度低、影响力小——这类团体会被归为‘重点监控对象’,受到最严格的管制。”
苏婉清明白了:“这样分类,我们那些隐蔽在传统、学术、精英外壳下的核心网络,就能获得最大的活动空间。而那些作为‘掩护’的半公开团体,正好可以被牺牲掉,吸引影佐的注意力。”
“不仅如此。”陈朔在“影响力大小”这个维度上画了个圈,“我们还要引导藤田,重新定义‘影响力’的评估标准。”
“怎么重新定义?”
“目前影佐的评估标准很简单:团体规模、公开活动频率、媒体曝光度。”陈朔说,“这些都是显性指标,容易被监控,但也容易被操纵。我们要让藤田意识到,真正的影响力不是这些显性指标,而是隐性指标。”
他列出几个新的评估标准:
成员忠诚度
思想渗透深度
文化符号创造能力
自主传播网络
抗压韧性
“这些指标很难量化,但恰恰是我们真正的优势。”陈朔说,“我们的基层网络成员忠诚度高,思想渗透不是靠说教而是靠体验,我们创造的文化符号(如《青石记》)有生命力,我们有多层传播网络,我们有在压力下生存的经验。”
苏婉清快速记录着:“但藤田会接受这些标准吗?”
“他会,因为这是心理学的基本原理。”陈朔说,“心理学研究早就证明,显性的态度容易改变,隐性的信念很难动摇;表面的服从容易获得,内心的认同很难建立。藤田是专业人士,他明白这个道理。”
“那我们要怎么做?”
“通过周明远,给藤田提供‘学术支持’。”陈朔说,“让他‘偶然’看到一些心理学论文,关于态度改变的双过程模型,关于显性服从与隐性认同的区别,关于文化符号的深层影响力。让他自己推导出新的评估体系。”
这又是一次认知引导。不是直接告诉答案,而是提供思维工具,让对方自己得出结论。
“还有一件事。”苏婉清翻到报告的另一页,“码头识字班那边,出现了一个意外情况。”
“什么情况?”
“老赵的女儿生病了,需要一笔钱住院。”苏婉清说,“按照规定,我们不能直接资助,以免暴露联系。但如果不帮,老赵可能不得不停止识字班的工作去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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