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走出了安全屋。
上午的金陵城,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街上人来人往,拜年的人络绎不绝。商店大多关门,但茶馆、饭店生意兴隆。孩子们在街上玩耍,鞭炮声此起彼伏。
陈朔叫了一辆黄包车,先去了夫子庙。
他想亲眼看看文渊阁书店的情况。
车到夫子庙,远远就看到书店门口围着一群人。陈朔下车,付了车钱,慢慢走过去。
书店的门关着,门上贴着一张手写告示:“因邻铺失火,本店部分书籍受潮,即日起暂停营业整理,正月十五后恢复营业。敬请谅解。——文渊阁书店谨启”
告示上的字是顾文渊亲笔,陈朔认得。
书店旁边的纸扎铺确实烧得不轻,门面焦黑,里面一片狼藉。几个工人在清理废墟,空气中还弥漫着焦糊味。
陈朔站在围观人群里,观察着四周。
街对面茶馆二楼,窗户开着,里面坐着两个人,正在喝茶——但他们的注意力明显在书店这边。斜对面的杂货店门口,一个卖香烟的小贩,眼神总往书店瞟。更远处,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靠在电线杆上看报纸,但报纸拿反了。
影佐的人。至少三组。
看来影佐确实在监控顾文渊。但为什么没有阻止他撤离?是因为火灾给了合理借口?还是影佐想放长线钓大鱼?
陈朔转身离开,没有停留。
他走进一家开门的茶馆,要了一壶龙井,坐在靠窗的位置。从这里,可以看到书店门口的一部分。
茶馆里人不少,大多是来拜年顺便喝茶聊天的。陈朔听着周围的谈话:
“……听说昨晚那场火蹊跷得很,纸扎铺老板说根本没点火……”
“……文渊阁的顾老板运气好,再晚一点,那些古籍就全完了……”
“……我听说顾老板今天要回苏州祭祖,书店才关门的……”
“……祭祖?大年初一祭祖?不是应该在家里守岁吗……”
人们的议论里,有好奇,有怀疑,也有事不关己的闲聊。
陈朔喝了半壶茶,起身结账。
走到门口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林墨。
林墨背着画夹,从街角拐过来,看样子是刚从紫金山回来。他看到陈朔,眼神微微一闪,然后若无其事地走进了旁边的一家文具店。
陈朔会意,也跟了进去。
文具店里人不多,林墨在挑选宣纸。陈朔走过去,站在他旁边,假装看笔墨。
“山上情况怎么样?”陈朔低声问。
“多了三个检查站。”林墨也低声回答,手上继续翻看宣纸,“都在上山的主路上。便衣至少有二十个,分散在山道各处。我还看到一组人在测绘——不是在测地形,像是在测什么信号。”
“信号?”
“对。”林墨说,“他们拿着一种我没见过的仪器,有天线,有表盘,像是无线电侦测设备。我假装写生,画了他们设备的草图。”
林墨从画夹里抽出一张速写纸,悄悄递给陈朔。纸上画着一个箱式仪器,有天线,有旋钮,还有一个人戴着耳机在听。
陈朔心中一凛。
这是无线电测向仪。影佐在紫金山部署测向站,目的是什么?监测电台信号?但紫金山不是城区,地下电台通常不会设在山上……
除非,影佐怀疑有人在用紫金山作为中继点。
或者,他是在测试一种新的监控技术——用高地的地理优势,扩大无线电监控范围。
“还有什么?”陈朔把速写纸收好。
“我下山时,看到两辆卡车往中山北路方向开。”林墨说,“车上盖着帆布,但帆布没盖严实,我看到了里面的东西——是档案柜,很多档案柜。”
中山北路,那是影佐的“对华特别战略课”总部所在地。
影佐在搬运档案。为什么要在新年第一天搬运档案?是搬家?还是有什么紧急行动需要调阅大量资料?
“你做得很好。”陈朔说,“现在回家,这几天不要出门。如果有人问,就说在准备画展。”
“画展?”
“对。”陈朔说,“青年画会的新年画展,正月十五在夫子庙展出。这个画会年前就计划了,你去把它落实。这是你的掩护。”
林墨明白了:“好,我这就去办。”
陈朔先离开文具店,叫车去工商登记处。
路上,他反复思考着林墨带来的信息:紫金山的测向站、中山北路的档案搬运、书店门口的监控……这些看似不相关的事情,如果连在一起,会指向什么?
影佐在搭建一个更庞大的监控系统——从物理空间(检查站)到电磁空间(无线电测向)到数据空间(档案调阅)。他想覆盖整个金陵,想建立一种“全息感知”能力。
但这一切需要时间、资源、专业团队。影佐为什么这么急?是因为上级的压力?还是因为他预感到了什么更大的威胁?
车到工商登记处,陈朔下车。
苏婉清已经在门口等他,手里拿着一叠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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