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盘宗大殿内,聚灵盏的幽绿灵光与灵珠的炽金辉光缠绕交织,如两条活物般在殿中流转盘旋。光带所过之处,殿角那缕因邪气入侵凝结的灰雾发出 “滋滋” 消融声,连最后一点阴冷气息都被涤荡干净。林异指尖轻抵心口,聚灵盏的温润灵韵正与体内灵力共振,那股磅礴却不张扬的力量顺着经脉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对三日后直面鬼王的底气又足了三分。
可这份踏实感尚未焐热心口,主位上的清玄宗主突然低低咳了一声。那咳嗽声极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静水,瞬间打破殿内的平和。林异抬眼望去,只见清玄眉头紧锁,目光凝重地投向殿外天际,眼底竟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焦灼。
“林贤侄,你刚从断魂崖赶回,或许未曾细察宗门异动。” 清玄指尖在檀木桌案上轻轻叩了三下,案上青瓷茶盏里的茶水泛起细密涟漪,“九盘宗的护宗大阵‘九转归一阵’,已是油尽灯枯之态。”
林异心头一沉,顺着清玄的目光望向山门方向。凝神聚气片刻,他才看清那层本该如金盾般厚重、将整座宗门护得严丝合缝的淡金色阵法光晕 —— 此刻竟薄得像蒙尘的蝉翼,表面爬满蛛网状的细密裂痕。山风拂过时,光晕微微震颤,裂痕处甚至透出几分黑气,像附骨之疽般正缓慢啃噬着阵法根基,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阵法守护九盘宗千年,早年靠主峰灵脉滋养,倒也稳固无虞。” 清玄从袖中取出一枚黯淡无光的晶石,晶石表面布满指甲盖大小的凹痕,边缘还残留着崩裂的碎茬,正是阵眼 “聚灵晶” 的残片,“可近百年来,山外的山妖树精受幽冥子邪气蛊惑,变得异常狂暴,每月至少三次冲击山门;加上断魂崖封印泄露的邪气日夜渗透,聚灵晶早已不堪重负。三个月前,它在一次山妖攻城时彻底崩裂,如今全靠残存的阵法纹路勉强支撑。若不尽快修复,不出三月,阵法必破。”
“九盘峰灵脉充沛,为何不直接引灵补充?” 林异疑惑发问,指尖下意识摩挲着腰间金龙杖的鳞片,这杖能引天地灵气入体,或许能暂解燃眉之急。
“没用的。” 旁侧的白须长老摇了摇头,苦笑中带着几分疲惫。他是宗门内最精通阵法的长老,此刻眼底的红血丝格外明显,“聚灵晶崩裂后,阵法纹路已出现‘死结’。就像水管堵了还强行加压,只会让裂痕越来越大。想要修复,必须以蕴含‘先天阳气’的器物为引,重新打通阵眼与灵脉的连接。可宗门现存的法器,要么阳气不足,要么与阵法属性相冲,翻遍藏经阁也没找到一件合用的。”
林异心中突然一动,下意识摸向腰间悬挂的镇魂针盒,针盒里的七枚镇魂针,每一枚都淬过九阳真火,是邪祟的克星。再看手中的金龙杖,杖首灵珠本就与天罡星核同源,星力中蕴含的 “生生之气” 更是纯净无比。他抬眸看向清玄,语气笃定:“宗主,弟子的金龙杖与镇魂针,或许能充当激活阵眼的器物。”
清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可转瞬又皱起眉头:“这两件皆是你镇邪的本命法器!修复阵法时,器物需承受整个大阵的灵力反冲,稍有不慎便会损伤器灵,甚至让你修为倒退。”
“护宗阵是九盘宗的根基,更是抵御幽冥子邪气的第一道屏障。” 林异打断他,声音虽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阵法若破,就算有再多法器,也挡不住邪祟涌入宗门。到时候,山下的百姓、宗门的弟子,都会沦为邪祟的口粮。灵珠与镇魂针的力量,本就该用在守护之上,而非藏拙自保。”
清玄凝视他片刻,终是缓缓点头:“好!那我们即刻前往阵眼所在地‘归元殿’。白须长老,速去备‘九转引灵符’与‘凝神草’,务必确保修复过程中灵力稳定,不能出半点差错!”
众人赶到归元殿时,一股淡淡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比大殿内的阴冷更甚。殿中央的汉白玉石台上,半截聚灵晶斜插在阵盘凹槽中,晶身布满蛛网状裂纹,仅存的微光忽明忽暗,像风中摇曳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白须长老将九张黄符按九宫方位贴在石台四周,符纸落地的瞬间,金色符文骤然亮起,形成一个小型聚灵阵,周围的天地灵气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源源不断地汇聚到聚灵晶旁,在晶身周围形成一层淡淡的白雾。
“林贤侄,等会儿我会以口诀引导阵法纹路,你需将金龙杖的星力与镇魂针的阳气,分三次注入聚灵晶。” 白须长老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第一次引气,要让力量顺着裂纹渗入晶内;第二次融灵,需将两种力量与阵法本源灵气融合;第三次定基,要稳固阵眼与灵脉的连接。切记不可急躁,需让两种力量如溪流汇海般循序渐进,一旦出错,不仅会前功尽弃,还会伤及你的经脉。”
林异点头,缓步走到石台前。他先将金龙杖竖在聚灵晶右侧,杖首灵珠轻轻抵住晶身;又从针盒中取出三枚镇魂针,分别插在晶台三角,针尖微微倾斜,对准聚灵晶的裂纹。深吸一口气后,他运转 “大音清心诀”,体内真气如潮水般涌向双手,左手抚上金龙杖时,杖首灵珠瞬间爆发出赤金流光,顺着杖身缓缓渗入聚灵晶;右手捏起引灵诀,三枚镇魂针泛起银白色光芒,丝丝阳气如同游丝般纤细,顺着晶石裂纹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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