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六层暗门出来,石阶两侧的岩壁渐渐变得光滑,空气中的腥气被一股淡淡的凉意取代。越靠近十一层,林异怀中的传讯符就越不安分,符纸表面的金光忽明忽暗,偶尔还会传来细碎的杂音。那声音像是有人贴在耳边低语,字句模糊却透着诡异,扰得人心神不宁。
“传音鬼已经开始篡改传讯了。”清玄将拂尘横在身前,拂丝微微颤动,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泛起细碎的白光,“我刚才试着用拂尘的‘传讯丝’联系三层守护者,收到的却是‘七层火起,速去支援’的假消息。我们离开七层时,焚心火针明明已经稳固,这肯定是传音鬼的诡计。”
林异点头,指尖按在金龙杖“破妄”针的凹槽上。针体的银光比在六层时更亮,顺着杖身蔓延到指尖,带着一丝辨伪的凉意:“传音鬼能模仿人声、篡改传讯,待会儿见到驱邪鬼信针,得先稳住针体的‘传讯枢纽’。要是全塔通讯乱套,其他楼层的守护者很可能误入邪祟陷阱。”
两人转过一道弯,前方突然传来弟子的呼喊:“林师兄!清玄师兄!快救救我们!十一层入口的石墙塌了,我们被困住了!”
声音真切得仿佛就在耳边,连弟子说话时的喘息声都清晰可闻。清玄立刻停下脚步,眉头紧锁:“不对劲,这声音太近了,正常传讯不会有这么强的临场感,倒像是声音直接钻进了脑子里。”
“是传音鬼的陷阱。”林异打断他,迅速激活“破妄”针。银光顺着石阶往下蔓延,落在声音传来的位置,地面突然泛起一层涟漪,原本清晰的呼喊声瞬间变成刺耳的尖啸。那尖啸像是无数根细针扎进耳朵,“它在模仿弟子的声音引我们过去,下面说不定有血尸或其他邪祟埋伏,就等我们分心时突袭。”
尖啸消散后,石阶下方传来一阵冷笑,声音忽男忽女,带着诡异的回响在通道里打转:“倒是挺聪明,可惜你们再怎么防,也拦不住我篡改传讯。现在说不定已有守护者往九层去了,那里的炎煞鬼正等着他们送灵力呢,等那些人被邪火吞噬,你们就少了帮手……”
“你敢伤害其他弟子!”清玄怒喝,挥动拂尘朝着声音方向甩出一道白光。白光撞上岩壁,砸出一个浅坑,碎石溅落却没任何邪祟现身。传音鬼躲在暗处,只靠声音干扰,连一丝气息都不泄露。
林异按住他的手臂,指尖的银光传递过去,帮他稳住心绪:“别被它激怒,它想让我们分心追它,拖延加固驱邪鬼信针的时间。先找到针体,只要针的传讯枢纽恢复,它的声音干扰自然会失效。”
两人继续往上走,途中又遇到几次“声音陷阱”:一会儿是空尘方丈的“紧急传讯”,语气急促地说十二层狱火修罗有苏醒迹象,让他们立刻放弃十一层支援;一会儿是了尘的生魂在镇魂铃里“求救”,说铃身被邪气侵蚀,快要裂开,让林异赶紧取出他的生魂。每次林异都靠“破妄”针识破幻象,只要激活针体,那些声音就会露出破绽,要么字句重复,要么语气僵硬。可传讯符的杂音越来越重,最后竟彻底没了动静,连原本稳定的金光都黯淡下去,像被一层黑雾裹住。
“传讯符被干扰了,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找驱邪鬼信针。”“按师父留下的记载,驱邪鬼信针是全塔传讯枢纽,应该在十一层的中央位置,周围岩壁会刻‘传讯符文’,符文的光芒能指引方向。”
终于抵达十一层入口,石门敞开着,里面是一座圆形大厅。大厅四周的岩壁上刻满密密麻麻的符文,这些符文正是“传讯符文”,此刻却泛着黑色的光芒,符文间的连线扭曲错乱,像被人强行扯断又胡乱粘在一起,显然被传音鬼篡改过。大厅中央的石台上,立着一根通体泛着蓝光的玉针,针身缠绕着黑色的气带,气带中不时传出细碎的人声,正是“驱邪鬼信针”。
而在石台周围,三道半透明的影子正漂浮着。它们没有实体,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形轮廓,轮廓边缘还在不断消散又重组,口中不断发出各种声音。有弟子被邪祟抓住时的惨叫、有修士诵经时的卡顿、还有烈渊残魂的咆哮,正是十一层的主邪“传音鬼”。
“你们终于来了。”其中一道影子飘到石台前,声音突然变了,变成玄阳师父的语气,温和中带着一丝急切,“小异,别加固驱邪鬼信针,那针被传音鬼污染,现在加固会吸走你的灵力,让你变成废人。快跟我走,我带你去锁妖塔底层,那里有能彻底消灭烈渊的方法,是我当年特意留下的……”
林异心中一紧,手中的金龙杖险些脱手。这声音太像师父了,连语气中对他的担忧都模仿得一模一样,甚至还带着师父说话时特有的停顿习惯。可他很快辨别师父的话,明显的不同。
林异立刻激活“破妄”针,一道银光直射那道影子。影子发出一声尖叫,声音瞬间变回原本的诡异腔调,尖锐得像指甲刮过岩石:“可恶!你怎么总能识破我的幻象!明明很多修士都栽在这招上,连你们黄林寺的长老都信过我模仿的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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