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未亮,启明星刚挂在东边的天际,林异便背着竹篓、握着金龙杖往寺庙后山的山涧走去。晨雾像揉碎的薄纱,裹着山林的每一寸草木,露水滴在松针、竹叶上,坠成晶莹的珠子,顺着叶尖滑落时,“嘀嗒”声在寂静的山径里格外清晰。他按着玄阳手绘的地图,沿着蜿蜒的石阶一步步往下走,目光不时扫过路边的岩石。玄阳昨日特意叮嘱,聚灵矿石会泛出淡淡的青色光晕,晨雾湿润时,这光晕会更显柔和,也更容易辨认。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山涧的流水声从前方传来,先是隐约的潺潺声,越往下走越清晰,最后竟像在耳边流淌一般。林异蹲在涧边,伸手掬起一捧水,山涧水的凉意顺着指尖钻进掌心,激得他打了个轻颤,却也让昏沉的头脑瞬间清醒。他顺着涧边的岩石仔细查看,指尖拂过粗糙的石面,忽然在一块半埋在湿润泥土里的黑石上停住。那黑石表面不像其他岩石般暗沉,反倒泛着极淡的青光,像藏在暗处的星子,若不仔细看,很容易被泥土盖住。正是玄阳说的聚灵矿石。
“找到了!”林异心里一喜,连忙放下竹篓,从腰间取出小铲子,小心翼翼地将矿石周围的泥土拨开。这矿石比他想象中更大,约莫有成人拳头大小,表面的青光随着他的触碰轻轻晃动,指尖能清晰感受到一股鲜活的灵力在石内流转,像藏了一汪活泉。他又在附近搜寻片刻,陆续找到三块稍小些的矿石,都小心地放进竹篓里,怕磕坏矿石,还特意在竹篓底垫了几层柔软的枯叶,这才背着竹篓,脚步轻快地往回走。
回到寺庙时,日头刚爬上山坡,金色的阳光穿过晨雾,洒在藏经阁的瓦片上。玄阳已经在藏经阁旁的炼丹房等着了,炼丹房里的青铜熔炉下,炭火正旺,橘红色的火苗舔着炉壁,将整个屋子烘得暖融融的。炉边的木桌上,摆着玄阳亲笔写的重铸步骤,字迹工整,每一步都标注得格外详细,旁边还放着几张画着镇邪符文的黄纸,符文用朱砂勾勒,透着股庄重的气息。“矿石找得很顺利?”玄阳见他进来,笑着迎上去,接过竹篓轻轻翻看,指尖触到那块大矿石时,眼里露出赞许的光,“这几块矿石的灵力很足,尤其是这块大的,质地纯净,用来做聚灵盏的核心正好。”
接下来的三日,林异几乎日日守在炼丹房里,连吃饭都只在炉边匆匆扒几口。按照玄阳的指导,他先将聚灵矿石放在青石案上,用木槌轻轻敲碎。力道要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要敲开矿石外层的杂质,又不能震散内里的灵力。敲碎的矿石露出里面淡青色的矿芯,像裹了层月光,泛着柔和的光。他将矿芯一一挑出,放进青铜熔炉里,再用灵火慢慢熔炼。玄阳则坐在炉边的竹椅上,不时提醒:“火再小些,聚灵矿石的灵力怕热,过烫会像水汽一样散掉,到时候可就白费功夫了。”
林异闻言,立刻放缓灵力输出,灵火的火苗瞬间矮了几分,变成温吞的橘色。待炉内的矿芯渐渐熔成青色的液体,他屏住呼吸,将灵力凝成细弱的丝线,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液态矿石塑形。聚灵盏要做成莲花状,花瓣间的凹槽是用来储存灵力的,盏底则要留出一个细小的圆孔,方便后续融入镇邪符文。他的指尖悬在炉口上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灵力丝线牵引着液态矿石,像捏软糖般慢慢勾勒出莲花的轮廓。先是圆圆的盏底,再是层层叠叠的花瓣,每一片花瓣的弧度都要均匀,否则会影响灵力的流转。
约莫一个时辰后,一盏巴掌大的莲花盏终于在灵力牵引下成型,青色的光晕在盏身流转,像将山涧的晨雾和月光都封在了里面,轻轻晃动时,光晕还会跟着流淌,格外灵动。“接下来是关键的一步。”玄阳起身,从桌上拿起一张画着镇邪符文的黄纸,递到他面前,“你将符文贴在盏底的小孔上,再用金龙杖的镇魂力将符文的力量导入盏中。这样新的聚灵盏不仅能给镇邪针补充灵力,还能借符文之力净化塔内的邪气,算是一举两得。”
林异接过黄纸,指尖捏着纸边,轻轻将它贴在盏底的小孔上。黄纸刚贴上,就被盏身的灵力吸住,稳稳地粘在上面。他握着金龙杖,将杖头对准小孔,缓缓调动杖内的镇魂力。金龙杖的镇魂针忽然亮了起来,一道淡金色的光顺着杖头注入小孔,黄纸上的镇邪符文瞬间被激活,化作金色的纹路,像活过来一般,沿着盏身的莲花脉络慢慢扩散。先是沿着盏底爬向花瓣,再顺着花瓣的边缘绕到盏口,最后在盏口形成一圈细密的金色纹路,与青色的光晕交织在一起,金青相映,格外好看。
当最后一道符文纹路稳定下来,聚灵盏的光忽然变得柔和,一股温和的灵力从盏中散发出来,像春风般漫过炼丹房,连炉边的炭火似乎都变得更温顺了些。林异小心翼翼地将聚灵盏捧在手里,掌心能清晰感受到盏身的暖意,内里的灵力像缓缓流动的溪水,既沉稳又鲜活,没有半分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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