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师弟……”了尘生魂的声音微弱如蚊蚋,却能清晰回应呼唤,只是喊出“师弟”二字时,带着几分羞愧与苦涩,“多……多谢你还肯护住我的生魂……”林异心中一软,刚想追问他被噬魂老怪夺舍时的情形,却见铃内另一侧,原本整日狂躁冲撞铃壁的幽冥鬼王残魂,竟突然安静下来,化作一团黑雾贴紧铃壁,像是在“蛰伏”一般。想来是记恨当年被夺舍了了尘躯体的噬魂老怪所伤,此刻正等着时机反扑。
更让他心惊的是,噬魂老怪的黑气在墨玉阵中流转时,竟顺着他注入的佛光纹路悄然移动,如同藤蔓缠绕树干般,一点点裹住佛光形成的护盾,且黑气中隐约浮现出魂魅媚罗的虚影。那正是当年诱骗了尘的邪物。他下意识想加大星佛之力,刚要催动火候,却见那黑气已在护盾上留下淡灰色痕迹,连带着铃身也隐隐泛起一层灰雾,仿佛蒙了层尘埃。
“林施主,莫要急着加力。”空尘方丈的声音从禅室外传来,手中链珠的脚步声轻缓靠近,“噬魂老怪的残魂最善借邪物侵蚀,它此刻正在借魂魅媚罗的余韵转化自身阴气,若强行压制,反而会让它更快适应佛光,冲破护盾后,第一时间便会去操控外面那具躯体。”
林异连忙收住力量,看着铃内渐渐隐去的了尘生魂。生魂在黑气的挤压下,已缩成一团,贴在铃壁角落,像极了当年他叛出山门后,在幽冥教孤立无援的模样。再瞧瞧那蛰伏的鬼王残魂、暗地侵蚀的噬魂黑气,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原以为按空尘方丈的法子温养,是稳妥之策,却没想到三魂的纠葛远比想象中复杂,每一步都藏着过往恩怨的变数。
玄阳持着禅杖,清玄掌教提着拂尘,一同走进禅室。清玄掌教将墨玉盘放在法台旁,拂尘轻扫过墨玉阵的阵眼,眉头微蹙:“阵眼处的墨玉已有细碎裂痕,这说明当前的温养方式,根本无法长期维系三魂平衡,最多十日,若找不到分魂之法,了尘的生魂恐会被另外两魂彻底吞噬,到那时,就算保住他的躯体,也回天乏术了。”
林异望着法台上的镇魂铃,指尖轻轻拂过铃身的灰雾,触感微凉,带着噬魂老怪的邪气。夜风吹过禅室窗棂,带来锁妖塔方向的微弱灵力,也隐约传来远处墨玉阵看守弟子的诵经声。他们正在为了尘的躯体驱邪。他忽然明白,处置三魂的路,比守护锁妖塔更艰难。锁妖塔的邪祟只需用镇魂针镇压,而铃内的魂魄,藏着师门恩怨、邪祟算计,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既要剥离邪魂,又要留住那位犯错师兄的最后生机。
子时将过,林异缓缓收起星佛之力,镇魂铃上的灰雾渐渐淡去,重新归于平静,唯有铃内三魂的气息,仍在暗中交织。他将铃小心收好,抬头看向玄阳、空尘与清玄:“无论前路多难,弟子都会找到分魂之法,让了尘师兄的生魂归体。就算他曾叛出山门,也该有一个直面过往、偿还过错的机会。”
空尘方丈手中链珠转动,声音带着期许:“守护之道,不仅是镇邪,亦是渡人。明日起,我们一同研究分魂之术,定能寻出破解之法。”禅室内,四人心意相通,窗外星光洒落,映着法台上的墨玉阵,也映着林异手中的镇魂铃。一场关乎三魂命运、也关乎师门过往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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