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途刚结束一个内部会议，回到办公室还没缓过来，就听见内线电话里姚溪通报，“高总，盛放生物的少游总说他半个小时后到，说你们约好的，接您去医院探望病人。”
高途有些意外，探望病人？高晴？
他把姚溪叫到办公室，整理交代了一下事务，刚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毫不客气地推开了。
盛少游站在门口，一身剪裁利落的西装，却没系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颗纽扣，脸上挂着那副惯有的笑容，仿佛回自己家一样自然。
“高途，不是约好看高晴么，你谱摆的，这还得让我来接。”
高途虽然听得一头雾水，却从善如流，“好，交代完了，马上走。”
车内空间宽敞，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高途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看着盛少游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去哪？”
“大哥，你上上心，你说去哪，去和慈复查。我那外用抑制剂让你当成法宝，用上瘾就不去医院了？你这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别回头天机没飞起来，你却搁浅成落汤鸡了。”
高途一愣，上次住院，医生的确嘱咐过，因为他长期使用强效抑制剂，对身体潜在的负担过大，还得定期复查后续治疗。一忙起来，把这都扔脑后了。
“上次留的我的联络方式，作为监护人，今天不把你揪过去，护士能把电话打爆。”盛少游停下等绿灯，“怎么样，入职天机生物？”
“如你所见，一切待兴，累。”在盛少游面前，高途不用立什么范儿，也不用装什么样，直接实话实说。
“嗯，你们推的启明计划，今天找你，另一件事，就为这个。”看高途刚靠下去半边的身体又支棱起来，那感兴趣的样子让盛少游的话语一顿，“你不累谁累，工作狂，检查完再说。”
盛少游押着高途检查完，两人又去旁边病区看了一趟高晴，盘桓了些时间，才找了个地方，晚餐谈话一起解决了。
“你的‘启明计划’，立意很好，普惠性基因筛查，瞄准罕见病和遗传病，这是片蓝海，也是积德的事。但你现在树大招风，天机生物是HS集团和X集团两大巨头联手打造的金字招牌，从成立那天起，就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盯着。”盛少游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
高途喝口水，看向盛少游，“我知道。所以每一步都必须走得稳。”
“光是稳还不够。”盛少游摇头，“你现在是把所有火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了。想想看，如果这个时候，有哪个不开眼的对手，或者纯粹看你不顺眼的人，把你其实是Omega，还长期伪装Beta的事情捅出去，会怎么样？”
高途的心微微一沉，这正是他内心深处最大的隐忧。
舆论会瞬间爆炸。
“天机生物CEO竟是被视为‘弱者’的Omega？”
“靠伪装博取信任？基因筛查项目的可信度何在？”
竞争对手会大肆渲染，董事会将承受巨大压力，那些原本就对他空降CEO不满的元老会更有了攻讦的借口。
局面将变得非常被动，甚至可能影响到“启明计划”的推进。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高途的声音低沉。
“所以，也算是我无利不起早，怎么样？考虑让盛放生物加入吧。”盛少游说完，见高途面上没有什么大的反应，才继续说道，“盛放生物不仅在基因测序仪和试剂上有成本优势，更重要的是，我们拥有覆盖全国大部分城市的医疗合作渠道和成熟的冷链物流体系。‘启明计划’需要的样本采集、运输、部分常规检测，都可以无缝接入我们的现有网络，能帮你省下大量搭建渠道的时间和金钱。”
高途迅速在脑中评估，这确实是极大的便利和资源补充。
“但仅这还不够。”盛少游继续道，“我的想法是，把盘子做大，把水搅浑。让‘启明计划’不再是天机生物一家的事，而是变成一个行业联盟，甚至跨行业合作的标杆项目。不能被动防御，要主动破局。所以，我们可以把磐石集团也拉进来。”
高途点点头，坐直了身体，“但磐石的主营业务在重型机械和基础建设，最近一年多才插足生物科技的。”
“高途，打开思路，”盛少游解释道，“磐石旗下有庞大的员工体系，以及关联的基建项目工人群体，这些人正是最需要普惠性体检和基因筛查，却又往往被忽略的群体。他们加入，不仅能带来首批庞大的受检者数据，更重要的是，磐石象征着实体产业的雄厚资本和强大的政府关系。他们自己才踏入这行，也需要蓄力。再说，上次为了高晴的事，他们可是出了力的，这份情，沈文琅要承，该你承的时候，你也得还。何况，有他们站台，‘启明计划’的公益属性和稳定性会大大增强。”
他顿了顿，看向高途，眼神深邃，“甚至，我们可以再拉拢一两家像‘悦康’这样的连锁体检中心，或者有影响力的健康科技公司。场面铺得越大，参与方越多，大家的利益捆绑得越紧密，目光自然就不会只聚焦在你高途一个人身上。到时候，就算有人想拿你的Omega身份做文章，也要掂量掂量，是否惹得起你背后这一大串实力雄厚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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