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张大嘴巴，想要尖叫，想要求饶，想要说“我不要了”。
但他的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只能发出“嗬嗬”的风箱般急促的喘息声。
强烈的恐惧让他甚至忘记了逃跑，只是本能地向后退去，直到后背撞上了粗糙的树皮。
“前……前辈……”少年终于挤出了一丝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师尊是……”
“我不关心你师尊是谁。”
江白打断了他的话，脚步未停，一步步向他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跳节点上。
“下辈子投胎，记得把眼睛擦亮一点。有些东西，看了是要付命的。”
话音未落。
江白的身影突然模糊了一下。
少年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脖颈处传来一阵微凉的感觉。
紧接着，视线开始天旋地转。
他看到了灰蒙蒙的天空，看到了这片诡异的森林，最后，看到了自己那具依然站立着、却没有了头颅的无头尸体，脖颈处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那身昂贵的锦衣。
“砰。”
人头落地，滚了几圈，那双眼睛依然瞪得滚圆，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和不解。
干净利落。
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杀人，对于现在的江白来说，就像是呼吸一样自然。
旁边。
原本还在幸灾乐祸的万鬼老祖等人，此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这三人也是赫赫有名的邪道高手，手中人命无数，手段残忍。
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枯荣老魔竟然敢对大宗门的长老甚至仙种下杀手！
简直胆大包天！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赤火老怪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感觉喉咙干涩得像吞了一把沙子。
“这……这还是那个窝囊的枯荣老魔吗？”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刚才那一瞬间爆发的气息……是仙法的气息？”
阴山婆婆握着拐杖的手都在剧烈颤抖，她修炼的是阴煞功法，对至阳之力最为敏感：
“没错！那金色的火焰……那是仙火！这老鬼……一直在藏拙！别看他还是元婴初期，实力却更强了！”
万鬼老祖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手中的万魂幡无意识地攥紧。
就在三人惊疑不定时。
江白正在弯腰搜刮赵长老的尸体。
动作熟练，甚至带着几分优雅。
储物袋、法宝、那块补天石，统统被他收入囊中。
江白周身枯荣二气流转，他的背影再次变得佝偻，灰金色的瞳孔也恢复了伪装的浑浊。
“走。”
他低声对着空气说了一句，声音沙哑，仿佛刚才那个如神魔般爆发的男人只是一场幻觉。
但他身后的阴影中，顾倾城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脸色苍白，看向江白的眼神中充满了畏惧与陌生。
江白没有理会三人的反应，带着顾倾城，头也不回地向着森林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直到江白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迷雾深处。
万鬼老祖三人才感觉到轻松。
“呼……”赤火老怪长出了一口气。
万鬼老祖看着江白离去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忌惮，也有更加强烈的贪婪：“这老鬼隐藏得这么深，所图必定甚大！那金色火焰……若是能……”
三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阴毒的算计。
……
另一边。
江白行走在迷雾森林中，脚步看似缓慢，实则每一步都踏在某种特殊的韵律之上，缩地成寸。
“父亲，我们……去哪？”
顾倾城壮着胆子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江白没有回头，手中把玩着从赵长老储物袋中翻出的一张古老兽皮残图。
残图质地坚韧，不知是何种妖兽的皮制成，上面用暗红色的线条勾勒出了一幅简陋却关键的地图。
在地图的西方，标记着一处被称为“绝地”的区域——【剑气峡谷】。
而在峡谷的最深处，绘有一朵栩栩如生的金色莲花图案，旁边还用古篆标注着几个小字：庚金之精，剑道之源。
江白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杀人放火金腰带，古人诚不欺我。”
他收起残图，灰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金系意境的线索有了。”
“去西方，剑气峡谷。”
“那里，有我要的东西。”
江白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顾倾城，眼神中没有父爱，只有审视工具般的冷静。
“跟紧点。如果你不想死在半路上，就收起你那无用的软弱。这才是天宫遗迹正确的打开方式——”
“掠夺，杀戮，然后……变强！”
离开森林不过百里，天地间的景色陡然剧变。
原本郁郁葱葱、终年被迷雾笼罩的古木狼林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裸露的灰白色岩石和干裂的大地。
空气中那种潮湿腐败的味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皮肤刺痛的干燥与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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